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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鈴--〞聲響大作之後,接著是〝砰〞的一聲,躺在床上的我,雙眼還沒整個張開就先皺起無奈的眉頭。真的只是想關掉那惱人的鬧鐘而已,可在睡魔仍不放棄我的狀態下,就這樣不小心的手一撥,直接送鬧鐘歸西。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要管我了睡魔,好好的活在你的世界吧!該犧牲的人,就由我來擔任吧!不要替我難過,相信再過不久,我又能與你相遇的。」
  在內心上演的芭樂劇總算結束,我也終於下了那張令我留戀的床,然後靈活的一躍而下。忘了說我睡在離學校不遠的女學生宿舍五零七號房之上舖。
  至於睡下舖、也是我同班好友,名叫紀仁軒的女人,整個呈現趴姿的親吻枕頭。即使見她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我還是決定〝見睡不叫〞的執行盥洗、換衣的動作。
  當我將白色夏季制服及黑色百摺短裙穿上身之際,親吻枕頭的女人醒了,她坐起身子,盯著穿好制服的我好幾秒之後,起床氣發揮似的破口大罵。
  「長瀨草泥馬!不會順便叫我起床喔!還已經換好制服了勒!」
  喔,搞錯了,其實她沒有罵髒話,〝長瀨草泥馬〞是她對我的稱呼,該死的稱呼。跟她在高一六班的教室相遇時,她不會唸我名字-〝長瀨 叶〞中的〝叶〞就擅自唸成〝草〞,接著在中午吃飯時間我急著搶餐廳的空桌位,不小心撞到桌角,順道出一句草泥馬,她便從此給了我〝長瀨草泥馬〞的稱號。
  其實我一直耿耿於懷的是,從義務教育開始,我最多被同學誤叫成〝葉〞,很理所當然,因為?就是葉的簡寫。那為何她會唸錯成〝草〞?實在想不透。
  對了,差點忘了說明,〝叶〞的拼音跟〝血〞一樣,不過大多人都會為了順口而唸成二聲的〝協〞。
  我半瞇著眼與她對望「我看妳睡得難分難捨就捨不得叫醒妳阿,倒是真的佩服妳,我的鬧鐘起碼響了有五分鐘,直到被我送回老家,妳還是老神在在的親吻枕頭。」
  「有什麼辦法?我的心還留在昨天那最後一天的暑假阿,已經近兩個月沒跟鬧鐘打交道,當然會忘記它的存在。」
  「不要再說這種廢話了,要是讓天上的達文西(發明鬧鐘的偉人)聽到,他肯定會掩面哭泣的,雖然我也幹了對鬧鐘不禮貌的事。」邊說我邊將及腰的長髮及劉海撥理整齊。
  仁軒這下才不耐煩的下了床,在她進浴室盥洗之前,再度該死的丟了一句話過來。
  「開學了阿.......也代表妳這位偽日本人老大又要到學校坐鎮了。」
  「.......」


  〝偽日本人〞我可以接受,因為我是個有日本姓、日本血統、日本人老爸的中日混血之十七歲女高中生,但我真的一句日語都不會說,也真的搞不懂織田 信長跟武田 信玄身於哪代歷史、幹過什麼豐功偉業。因為我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待在台灣。
  可是〝老大〞這個給我的另一個好像很強勁的稱號,我卻一點都不希罕,甚至堅信那只是一個誤會。
  是不成文的規定,還是一種風俗習慣?我所就讀的當地貴族名校-〝耀翊〞高中,好像從很久以前就有〝老大〞這個詭異的身分坐鎮,這身分似乎比學生會長還高上好幾階,而在身為老大的學生畢業之前就一定會在推舉出下一代的老大。只是要當上老大到底須符合哪些資格,我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雖然聽特地去調查的仁軒所說,只要打贏現任老大就可以竄上〝王位〞,但......我會擊敗上一代的老大全然是情勢所逼。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實說整個過程比跟睡魔分手還要來的芭樂。
  事情就發生在去年高一開學的第一天,糊塗睡過頭的我,好不容易在上課鐘響的前一分鐘奔至校門口,卻被莫名其妙的五個高三學長擋住去路,接著就對我說什麼〝開學第一天還不會正式上課,要不要跟我們去街上逛逛〞、〝我們當學長的絕對會好好疼惜妳這麼可愛的學妹〞諸如此類、電視劇常有的搭訕對白。
  當時的我沒想過其中一個會是老大。
  再來的發展就是我說不,他們便硬來的狀況。不是我故意簡略,就真的是B級電影會出現的劇情。
  學過空手道的我,要一次對付五個是有點吃力,也不可能跟他們講好以武道大會的規則,一對一、一個一個來。說的也是,要是武道大會是一場大亂鬥的話,那優勝者未必是孫悟空而是比克大魔王。
  因此,我只好使出空手道、跆拳道、合氣道、散打搏擊等混編招式-〝亂七八糟拳腳相向沒說好就打臉之一氣呵成〞,順利的在他們臉上留下我的鞋印並拿下優勝。
  當時的我還是沒想過其中一個是老大。
  最後,用膝蓋想也知道,我的戰績不知被哪個偷窺狂發現後傳播到全校去,隔天便理所當然的篡位就任〝耀翊〞的老大一職。順帶一提,我還是歷屆以來,第一位女性老大。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是我的口頭禪。

  前面有提過,我就讀的是貴族名校,也就是很多千金小姐、二代公子爺聚集的教育機構,老實說當我得知考上這所學校時,我高興得不能自己,因為之前執行義務教育時,老是因為家庭背景顯赫,有個有錢並為大財團總裁的老爸、每個禮拜換一個名牌包的老媽而成為校內的焦點。本想說進入〝耀翊〞之後,大家身分、家室都差不多便不會被過多矚目,沒想到卻被〝老大〞給毀了,從高一到現在升上高二,我已經是校內最閃亮的一顆星。
  但我本人一點都不想閃亮!那些老對我投以仰慕眼光的同學們,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所閃耀的,其實是那顆想過平凡高中生活的祈求之淚阿!


  把我從痛苦回憶拉回現實的是踏出浴室,準備換上制服的仁軒。
  「妳幹嘛一臉哀怨的杵在那?」
  「沒事。」搖了搖頭,我默看著她把制服穿好,接著同她拿起書包準備出門。
  「草泥馬。」這是她對我綽號的簡稱。已經是綽號了還能簡稱真是了不得。
  「幹嘛?」
  「妳以為當老大就可以不必遵守校規,不打領帶了嗎?」
  「......」
  該死,我不過是忘了打領帶,又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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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霧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