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霧GL創作室

　　等詹妲主動離開澳坦的懷抱後，澳坦笑說「有什麼事，進去裡頭再說吧。」
　　「好。」詹妲回頭喊了我一聲「仲效，要進去了。」
　　「是。」我想我現在的表情只能用”面如死灰”來形容了吧。
　　澳坦跟著看向我，上下打量過後，他問詹妲「妳是擔心我會對妳不利，所以多帶一個保鑣嗎?憑妳的身手，根本不需要人保護妳吧?」
　　「她是我的晚輩兼助手，剛來美國不久，我想讓她多了解目前的狀況。」
　　只是晚輩、只是助手嗎?該死的我現在不管聽他們說什麼，就是直往悲觀的方向去想。
　　「這樣阿，好吧，兩位請進。」朝我一笑，負責帶路的澳坦率先轉身走進去，詹妲隨後跟上。
　　「......」那個笑容什麼意思?瞧不起我?!
　　
　　
　　”Nexus”內部簡陋許多，一個個山窟都是通往不同的地方入口，毫無修飾。
　　經過應該是他們的大廳位置，周圍一群兇神惡煞直直盯著我們看，詹妲沒什麼反應的走自己的路，我卻被看得很不舒服。
　　
　　最後，我們來到一個類似書房的空間，進去後三個牆面皆擺著兩樓高的大書櫃，上頭也都擺滿了書。
　　澳坦把門關上並上鎖後，來到我們面前，他是對我說的「小助手不必那麼警戒，這間是我專屬的休息室，有加裝很先進的隔音設備，也絕對沒有監視器之類的，妳大可放心。」
　　臉成結屎狀，我漠然的點了個頭回應。
　　「那來談正事了。」詹妲回頭給我使了個眼色。
　　讀出她的指令，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後退到房門前。
　　「好了，澳坦，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叫手下幹那些事?為什麼連小孩都不放過?」質問的語氣，詹妲開門見山的問。
　　「小孩?怎麼...該不會我們的人潛去你們那邊，動手殺了那群剛受訓的兒童?」澳坦面露震驚，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他一點也不像裝出來的。
　　「你不知道?你當首領的，自己手下幹了什麼怎麼會不知道?」詹妲繼續逼問。
　　「不，我真的不知道，因為我一個多月前去了趟日本，直到昨天才回來。」澳坦澄清道，眉頭跟著皺起「我出發前還交代手下停止主動襲擊，改由被動防守...怎麼會呢?」
　　詹妲思考了一下，接著冷冷的說「那就是密斯搞得鬼了，他明顯把你的話當耳邊風，你該好好處置他了吧。」
　　「處置他?我...」遲疑了，我不懂也厭惡的看著澳坦的語塞。
　　「還猶豫?他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不打算給他一個教訓?!」生氣了，詹妲動手猛推了一下澳坦的肩膀「你這首領怎麼當的?!一點權威都沒有!」
　　「不是我不想處置他，妳應該清楚，”Nexus”的成員有一半以上都是密斯拉攏過來的，而且個個都是他的心腹，我如果對他動手，恐怕會造成我們內部的動盪!」澳坦語氣急迫的解釋著。
　　然他的解釋真惹惱旁聽的我了，會發生內部動盪也是你家的事，憑什麼把我們拖下水阿!
　　不只我惱，詹妲也更加火大「這是你創建”Nexus”的時候，自己不願認清的隱憂，現在可好了，密斯開始作亂，你又制止不了他還扯”守貘”的後腿!承認吧，你建立的”Nexus”只是個亂源而已!」
　　應該是詹妲的後段那一句話觸到澳坦的雷，他拉高分貝的反駁「”Nexus”不是亂源!建立它是想奪回屬於我的一切!這些話我對妳說過幾次了?!」
　　「”守貘”根本不屬於你!這句話我也對你說過很多次了，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放棄?!」沒被震懾，詹妲嗆了回去。
　　「誰說不屬於我?!”守貘”可是...」
　　「閉嘴!你再亂說話，我就殺了你!不要逼我!」幾乎是用吼的，詹妲吼住了澳坦原本想說的話。
　　澳坦看著詹妲的眼神有點詭異，雖然詹妲背對我，我卻能感覺到他們在做眼神上的溝通，好像隱瞞了什麼，剛剛澳坦沒說出口的話似乎是我不該知道的。
　　嘆了口氣，澳坦緩了口氣卻改為勸說詹妲「不管怎麼說，”守貘”也有妳的份；詹妲，加入我們吧，有妳的加入，”Nexus”的創立宗旨很快就會達成，而我也有理由把密斯降職，這樣不是兩全其美了嗎?」
　　「我不會背叛”守貘”的，在簽訂契約後，你跟我都不該背叛”守貘”，要不是你的身分被總令看重，你早該以死謝罪了!」果斷拒絕，詹妲轉身用後腦杓看他。
　　「那份契約算什麼?!難道在妳心裡，那份契約比我還重要?!」澳坦忍不住似的吼了出聲。
　　想當然我現在仍是一頭霧水且心又揪了一下，什麼契約?澳坦在詹妲心裡到底又重在哪了?
　　「就是看重你，我才希望你解散”Nexus”，不要每次都拿契約跟自己比，一點意義都沒有!」詹妲親口說了，她是真的很看重澳坦，我連懷疑的空間都沒有了。
　　「如果妳真的看重我，應該是支持我的一切...」走近詹妲，澳坦下個動作竟是從後環抱住她「妳對我來說一樣重要，我是真的需要妳的幫助，詹妲，來我身邊，好嗎?」
　　我愣，詹妲照樣沒制止澳坦的觸碰，甚至明顯的遲疑了，到底...你們到底是想怎樣阿?!
　　「我做不到。」被擁著超過一分鐘，詹妲才轉身輕推開了澳坦「我只希望一切都恢復原狀，團結且平平靜靜的發展”守貘”的勢力，你如果執意要造反，等總令磨光耐心要對付你，我也幫不了你了...」
　　倚著一陣落寞說完這些話，詹妲轉身準備走人。
　　「詹妲!」澳坦慌張的想喊住詹妲，結果徒然。
　　走到我身邊，詹妲毫無起伏的喊了聲「仲效，回去了。」
　　默默點了個頭，我接著替她開門，然撇見澳坦不死心的快步走來想拉住詹妲，我冷著臉擋住了他。
　　「妳...詹妲!等等!」因為詹妲的關係他不敢動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詹妲步出他的休息室。
　　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我，確定澳坦不再死纏爛打之後也轉身離開，快步跟上詹妲。
　　
　　
　　
　　回”守貘”的路上，我們一樣沒交談半句話，她在苦思、在苦惱，甚至是在難過，我什麼話也沒能對她說，因為她苦思、苦惱、難過的，都是因澳坦而起。
　　
　　直到我們回到”守貘”的大廳，詹妲才憂憂的說了句「很晚了，回房休息吧。」
　　「嗯。」剛剛接收了那麼多刺激，要我怎麼睡得著?詹妲，妳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忽略我的感受?
　　跟她來到各自的房門前，她說了聲晚安就直接進房了，偏偏她瞬間的落寞再度準確刺傷了我。
　　呆站了好一會兒，我沒回房間，而是轉身走向自修室的方向。
　　
　　來到自修室，我想專心於自我鍛鍊，因為再繼續想著沒有辦法得到答案的問題，我肯定會爆發。
　　「四號再來...五!」他們之間的羈絆似乎超出我的想像...『碰!』
　　「七號再來...八!」他們都是”守貘”重要的人，也是彼此互相看重的人...『碰!』
　　「三號再來...四!」連觸碰都那麼自然，好像任誰也沒辦法介入他們...『碰!』
　　媽的...真是夠了!根本逃避不了、制止不了心中那陣酸苦感，不能集中注意力，我每想他們的事一次就摔的四腳朝天、七葷八素。
　　「到底要我怎樣啦－－?!」顯得歇斯底里的大吼，我半跪著，猛力的捶了一下地板。
　　好像太用力了，眼眶被痛得濕了點...對，是手上的痛造成的，絕對不是...不是因為...
　　蠢斃了，我在騙誰阿我......
　　
　　「仲效。」門被突然打開，隨即耳熟的喊聲，詹妲莫名的出現在門口「妳果然在這。」
　　假裝擦汗，我順勢擦掉差點掉下的淚水，接著起身擠出笑容問「前輩，妳怎麼不睡覺還跑來這?」
　　沒立刻回答我，她快步走了過來，來到我面前便是質問「妳在搞什麼?為什麼摔到滿身擦傷?」
　　「我...我一個沒注意就不小心跌傷了，前輩不用擔心，小傷而已。」不知道她在心裡挪出多少空間才想到我。
　　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總算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了「我睡不著想找妳聊聊，可敲了老半天的門都沒應門，就猜妳會跑來這。」
　　因為澳坦而睡不著，接著來找因為妳而睡不著的我?這算...什麼......
　　「前輩，我想...想一個人專心鍛鍊。」說我賭氣也罷，我現在真的不想面對她，更不想她在我面前提到她最看重的那個人。
　　「拒絕我?妳寧願一個人在這摔來摔去，也不願意陪我?」質問得冷，她連看我的眼神也冷。
　　不敢看她，我回過身去，試著不讓說話的聲音顫抖「前輩，我會小心的，妳...妳還是回房休息吧，好好睡一覺說不定就會平靜心情了。」
　　「妳...哼!」哼了聲，我聽到她轉身離開的腳步聲...很生氣、很憤怒的腳步聲。
　　「這是幹麻了...亂七八糟的!」亂抓著頭髮，這是我第一次出現如此紊亂的思緒。
　　沉悶的心像被打上一個亂七八糟的結，真的，打不開了。
　　
　　
　　詹妲走後，我繼續練、繼續摔，直到我摔得腰酸背痛且注意到時間已是凌晨近三點了，我才起身離開自修室。
　　一走出自修室的大門，我敏銳的察覺到右手邊的昏暗樓梯口有人在那邊...『會是奸細嗎?』
　　不確定，我小心翼翼的、盡量不發出聲響的緩緩靠近，直到適應了周圍的黑暗，我便看清楚在樓梯口的兩個人是認識的，雖然鬆了口氣卻也錯愕。
　　兩人的身軀緊貼著，正宗整個人被壓在牆角，伊茜將臉湊近就霸道的吻上正宗的唇。
　　幹，他們在激烈”攪舌”，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正宗早已”名草有主”...『原來他們是一對的...』
　　看他們”攪”得像是要把對方吃了一樣，我臉上掛著三條線，不好妨礙他們便從另一邊的樓梯口離開。
　　
　　
　　
　　
　　隔天一早開會時，我忍不住多撇正宗跟伊茜幾眼。
　　說的也是，平常見到他們多半是再開會的時候，難怪會不知道他們是情侶。
　　由於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發生奸細潛入，或有人遭到攻擊的狀況，這次的會議很快就結尾了。
　　「雖然澳坦回來，”Nexus”跟著安分許多，但該守的據點、該巡的內部仍要繼續執行。」停頓一下，詹妲偏頭撇了我一個冷眼，接著又說「仲效，妳先跟在伊茜身邊隨時幫她的忙，就這樣。」
　　說完便是久違的瀟灑走人，我愣看著詹妲離開的背影...『為什麼要這樣...難道妳都沒想過我的感受嗎...』
　　其他人跟著起身準備回崗位上，伊茜帶著她的招牌笑容來到我身邊「仲效，我們先去巡屁孩們那邊的狀況吧。」
　　「是，前輩。」我無奈的跟著伊茜走出”帷幕”。
　　
　　走到一條長廊上，長廊左右兩邊都是一個個的小房間，這是給屁孩跟指導前輩一對一訓練的修練室。
　　透過門板上的玻璃窗，我跟伊茜一左一右的邊走邊巡視房內的狀況。
　　走著、巡著，伊茜突然出聲「我跟正宗半夜在樓梯口幹的壞事，都被妳看到了吧?」
　　「呃!妳、妳怎麼...」大驚，那時吻得渾然忘我，居然還能察覺我在偷看!
　　「我可是敏型的前輩耶，而且連正宗都知道。」她還在笑，完全沒有被偷窺後的害羞反應。
　　「呃!連正宗前輩也知道?!」二驚，明明被偷窺的人是她，為什麼是我覺得難為情?
　　「呵呵～幹嘛那麼吃驚?我跟她是情侶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了，不過就是接吻嘛，妳應該也有經驗吧?」一直笑還是衝著我的，她的”阿殺力”真不是蓋的。
　　「呃!這個...我...」三驚，話說回來她是從哪看出我有經驗的?
　　「哈哈!我就知道!仲效阿，妳喜歡詹妲對吧?」
　　「呃!」四驚，我說不出話來了，她不像是亂猜的，何況正常來講，她真的要猜也該猜個男的，怎麼可能一猜就猜中是詹妲?而我的舉止有那麼明顯透露出我喜歡詹妲嗎?
　　「妳真的很容易錯愕耶!」收斂了點讓我錯愕的笑容，她一副思考樣的又問「不過我剛在會議上看詹妲跟妳的神情，你們似乎吵架了喔?」
　　「算、算是吧...」抓抓臉。
　　「那她也很在乎妳阿!」又爆出燦爛的笑，伊茜拍了拍我的腦袋瓜子「妳真幸運，居然會被詹妲看重，如果她不在乎妳，早就依”不可忤逆前輩”的規定直接要妳的命了。」
　　「呃...呵呵...」苦笑，我也明白我對詹妲來說也是有重量的，只是...似乎還重不過那個人。
　　「怎麼苦笑?難道妳不這麼認為?」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腦海突然出現一個想法，但我沒什麼把握問出口之後，伊茜會有答案給我。
　　「有問題想問嗎?別顧慮了快問吧，我知道的會全部告訴妳。」朝我親切笑瞇瞇。
　　「......前輩好像...很熱心我跟詹妲前輩的事喔?」我先這樣反問。
　　撩了一下長髮，她反差極大的改為語重心長的說「因為我們都一樣愛著女人，而且我跟正宗所遭受過的窘境絕對比你們目前的問題還來的艱難許多，既然我們都可以度過了，所以我認為你們之間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矛盾跟衝突。」
　　「是這樣...」感覺出她跟正宗遭受過的那個窘境似乎不好說出口，我也不好追問，且對她的熱心我也挺感激的，即使知道問了不太可能有答案，我還是說出口「澳坦跟詹妲到底是...什麼關係?」
　　「關於這點我也想知道。」她想都沒想的就脫口而出，看來連她都不知道。
　　「......」就算早就料到會無解，我還是難掩失望。
　　「那妳覺得，他們是怎樣的關係呢?」她反問我。
　　「這...我想他們應該是...相愛過的兩個人吧...」甚至到現在還眷戀不已。
　　她聽了我的想法後，立刻搖頭否決「詹妲是曾經指導過妳的前輩吧?她之前都待在台灣，怎麼可能跟澳坦談戀愛?再說她那種隨心所欲、不被操控的個性，也不像會談遠距離戀愛的人阿。」
　　「嗯...應該吧。」這點我當然有想過，就是因為想不透他們明明隔那麼遠，為何還那麼看重彼此才會那麼苦惱阿!
　　「仲效，妳不可以摀著耳朵。」
　　「阿?我沒有摀耳朵阿。」滿頭問號。
　　「我指的是這裡的耳朵。」再度燦笑，她直指我的左胸。
　　「......」聽沒有，怎麼連她也愛拐著彎說話阿?
　　看著她那期待我頓悟的神情，我只是越來越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