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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早餐,詹妲拿了個黑色手提箱給我,是要裝鉅款用的。
  
  動身出發,通過關卡後,我們站在暗道裡,我隨即提問「前輩,我們要怎麼下山?該不會要走山路吧?」
  「妳第一次進基地的時候沒看到嗎?」反問一句,詹妲指著右前方的陰暗處「那裡是下山的出口。」
  那裡有出口?太暗了我當然沒注意到,一個好奇我往詹妲指的方向走了幾步,雙眼適應黑暗之後,便看到面前的確有個小洞窟,頂多只能容下一個沒辦法並肩進入...不對,這洞窟不是用走的,而是用”滑”的,因為這往下延伸的路,地面全舖上光滑的金屬材質。
  詹妲走到我身旁,解釋道「如妳所見,這是一條窄滑道,可以一路滑到山下,只要花一分半的時間,非常方便,執行任務的傭兵都是從這下山的。」
  「原來如此,就像溜滑梯一樣嘛,應該很好玩吧,嘿嘿!」我訕笑。
  「別大意了,一出滑道就是七公尺寬的溪流,所以得抓好時間跳過溪流直達對岸。」她說完我的笑臉就僵掉了。
  「七、七公尺?!」連跳遠國手都不易辦到了,我一陣汗顏。
  「那條溪流水不深,據我所知,執任的晚輩每次跳,大概十次才跳過一次,所以妳摔下水裡我不會怪妳的。」招牌竊笑,大概是在想像我摔下水的蠢樣,笑完她又說「我先下去,妳晚我五秒鐘再出發。」
  「知道了,前輩。」抓臉。
  又對我笑了一下,她便毫不遲疑跳進洞窟之中。
  「五、四、三、二、一,出發!」倒數完我也跳了進去。
  滑道的速度比我想像中的快,如果不把重心壓在屁股上,肯定會被離心力搞得不斷三百六十度繞圈圈。
  過了一分多鐘,我看到前方一圈明亮,顯然是快到出口了。
  五秒後,我整個人滑飛出滑道......
  「靠靠靠!根本抓不到時間點跳阿--!」飛得老高,可是見高不見遠,眼看就要從天摔進溪河裡了。
  只差零點五秒就要變成落湯雞,突然一條繩索射向我,隨即一圈圈綑綁住我的腰,接著繩子被猛力一拉,我順勢撲向對岸。
  「前、前輩!」說正確一點,我直直撲過去的方向正是詹妲站的位置。
  快撞上時,她往右挪了一步,然後一手伸過來抱住我的腰。
  我平安著地卻驚魂未定,撇見腰上的繩子是從詹妲手中的射出的,顯然是她救了我。
  「妳都沒吃飯嗎?這麼輕。」她在賊笑,且放在我腰上的手開始東摸西捏的,我有種被吃豆腐的感覺。
  再說,她真的沒資格說我輕,我起碼近五十公斤,她應該連四十五公斤都不到。
  「這真不容易...」她持續吃我豆腐,我只好轉移話題。
  終於,她放開我了,收回繩子,她笑道「多試幾次...不對,應該說多摔幾次就會了。」
  「......」
  「走吧,再走個幾百公尺路就能走出這座山,到時候再攔計程車到市區。」說完她逕自往前走了,我趕緊追上。
  
  
  
  坐計程車來到市區之後,我跟她手牽手走在鬧街上。
  不記得是怎麼發展成十指相扣的,不過我發現,漸漸的,跟她的觸碰變得越來越自然了。
  但被火辣辣注視的感覺還是讓我頗不舒服,除了異性的關愛外,另外就是老問題...詹妲的一身詭異黑袍。
  來到銀行門口,詹妲把帳戶本跟印鑑交給我,並耳語告知我密碼以及金額,我記住了便拿著黑色提箱走進銀行裡。
  二十分鐘後,我步出銀行,手中拿的提箱裡裝滿一千萬美金。
  來到詹妲面前,我笑道「領好了。」
  「我們走巷子,街上人太多我不喜歡。」詹妲說,我也沒意見,於是我們再度牽起手走進銀行旁邊的小巷。
  
  巷道雖然錯綜複雜,不過只要一路往北走,便可以走到前往山路的國道,那邊自然有計程車可以載我們回去。
  然,有個小插曲在我們即將經過第二個十字巷口時,發生了。
  一個全身穿的麻黑、頭戴毛帽、手持九零手槍的男子,突然從右方的巷子竄了出來。
  那人舉槍直指著我們,神情顯得緊張「Don’t move、Don’t move!」
  「呃...」我聽得懂”Don’t”是不要的意思,但第二個字我就一頭霧水了,於是小聲問詹妲「前輩,他在那邊”東幕東幕”鬼叫什麼阿?我們又沒有”歐北幕”。」(註:台語 亂來、亂搞的意思)
  難得臉上冒線,她敲我「”Don’t move”是別動的意思!」
  「喔~~」原來如此、恍然大悟。
  「Freeze!Thi is robbery.Give out your money!」黑衣人又鬼叫了一長串。
  「......」聽沒有。
  「他說”這是搶劫,把錢交出來”,看來是妳剛剛進去銀行領一大筆錢的過程,被這個搶匪看到了。」詹妲頗好心的幫我解答。
  「哇~前輩的英文好好喔!」掌聲!拍手!
  「好說。」她得意的撩了一下長髮。
  只是我們的言談舉止已經將搶匪惹毛了,雖然聽不懂,他仍青著臉一步步的朝我們逼近。
  「把箱子留下,妳直接跳過他,我來處理。」交代完,詹妲的嘴角揚起一陣惡意。
  我點了點頭,沒多停留就跳向右前方的磚牆,搶匪一陣錯愕,我便一個蹬腳蹬下牆面,緊接一個空翻,著地在搶匪的身後。
  在搶匪傻眼的同時,詹妲開口了,她指著腳邊的提箱「Here.」(在這裡)
  一聲挑釁,想錢想瘋了的搶匪馬上扣下板機。
  閃過了,詹妲敏捷的身手讓搶匪驚愕到張大嘴,但他很快回神,似乎不信邪,他連開了七、八槍。
  結果照樣是一發都沒中,詹妲不像在閃子彈,倒像在跳優雅的舞步。
  可能是沒耐心了,詹妲箱子一提便使出神速衝向面露驚恐的搶匪,然後扳過他因發愣而使不出力的、拿著槍的手,讓槍管對準搶匪自己「Goodbye.」
  扣下板機,子彈準確鑽進搶匪的心臟,當場斃命。
  「槍聲響了好幾次,警察很快就會過來了,我們得加快腳步。」跑向我,詹妲沒停下腳步便順勢拉著我往前奔去。
  
  來到計程車招呼站,一上車,我馬上問「前輩,妳看得到彈道?」
  「很希奇嗎?正宗也看得到,不然她怎麼砍子彈?」詹妲笑著反問我。
  「說的也是...這絕活應該要練很久吧?」
  「其實不是整個彈道都看到,也是要靠些直覺的。」她摸了摸我的頭「相信妳以後也可以辦到。」
  我想再問她練了多久,不過司機這時也上車了,我便不好再追問下去。
  
  
  經過半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回到剛剛我差點摔下水的溪邊。
  「要怎麼回去?」我問。
  「滑道出口的旁邊還有一個山窟,裡面的路是回基地的階梯,直達暗道。」
  那山窟一樣被樹林雜草給遮掩住,當我走近才發現得到它。
  
  
  回到基地後,我們直接走進”帷幕”裡。
  把領回的錢放進金庫中,詹妲坐到電腦前,似乎在打要通知澳坦我們要前往的郵件,我沒事做便坐在沙發上等她。
  花了五分鐘打完郵件,詹妲走到我面前「我跟澳坦約晚上九點見面,這段時間妳要不要去自修室練練身手?」
  「喔,好阿,那麻煩前輩帶路。」
  
  
  四樓的自修室,我門一開就傻住了。
  跟台灣那邊的不一樣,裡頭的確寬敞但是一間間的隔間,且每個隔間的木板門都漆上不同顏色。
  「每間隔間裡,都有不同的訓練設備,所以要挑屬於自己類型的自修室來鍛鍊,這些顏色就是用來區分類型的。」詹妲解釋道。
  「哇~連自修室都這麼豪華!」我忍不住讚嘆。
  「多半都是澳坦的功勞,這間自修室是在他任內改建的。」為什麼一說到”澳坦”這兩個字,她總會一陣落寞呢?他們之間到底.......
  「敏捷型的代表色是銀色,走吧。」詹妲打開銀色的門,走了進去。
  銀色?為什麼是銀色?我猜,可能是因為詹妲的關係,澳坦才會設定銀色為敏捷的代表色...『夠了、夠了,別再亂猜亂想了,還沒證明之前,我不能自己亂牽他們的關係!』
  往自己的頭頂敲了幾下,試著壓下心中的猜忌,我隨後跟了上去。
  一進房,我愣看著眼前所謂的訓練設計。
  扣掉房門,上、下、左、右、前五個面,皆亂無順序的崁著一顆顆直徑約十公分的黑色水晶球,每顆球上都漆著數字。
  詹妲解說著「旁邊的開關按下之後,寫著”1”的水晶球就會發光,一旦觸碰了一號球,燈會熄滅改為亮出二號球,以此類推,五面牆總共有一百顆水晶球,訓練的方式便是依序觸摸水晶球,且只能用雙手雙腳去觸碰,不能著地,一著地會自動從一號球開始亮燈。」
  解說完,她便按下開關,一號水晶球亮是亮了,但亮度也太微弱了吧!
  「......」我光站在門前看就覺得眼花撩亂,這設計真不是普通的刁難人。
  「考驗靈敏度也考驗對週遭環境的觀察力、應用力。」恢復成過去教導我時那樣的嚴肅,她提了數據給我「如果能夠全數通過,代表實力已在中上位置,又如果在一百秒內通過,便是敏捷型殺手中的高手。」
  明白她想藉此提振我的自信,不能讓她失望,我振奮一下精神後,走到正中央。
  「準備好就開始。」
  「是。」可氣勢一下就降了不少,因為我一直東張西望,再找二號水晶球。
  好不容易找到了,卻沒能接著找三號位置,因為背脊一陣發涼,顯然是詹妲射來冷冷的嚴肅眼光。
  「笨蛋!要隨機應變!可不是要妳背位置!」果然開罵了。
  窘了一下,再不行動肯定會被罵的更慘,沒辦法,頭皮一硬我躍身跳向一號球的位置。
  輕碰到了,一號球一滅燈,我轉身朝二號位置飛撲。
  腳尖踮上二號水晶球後,燈一滅我就慌了...『靠夭!三號在哪裡?!』
  我也知道要在飛撲的時候找出三號的位置,但我一路飛來兩秒鐘的時間,根本瞄都沒瞄到。
  最後,等我瞄到三號了,也已經摔個四腳朝天「”謝特”(Shit)!」
  正要起身,詹妲快一步的無聲來到我旁邊,身子一蹲就往我的腦袋巴下去「專心點、視力放敏銳一點!不是很想躲子彈嗎?練好這個連躲十發都沒問題!」
  困窘的起身,我不由的露出小鹿般的神情「對不起...」
  仍是一臉不爽,她持續瞪著我「退到後面去,我示範一次。」
  我乖乖的後退到門前,雖然有在心裡反省,但我也不忘把雙手後背,偷偷開啟手錶上的計時裝置。
  靜默三秒,詹妲準備好了便毫不猶豫的跳向一號球,接著二號、三號、四號、五號...真是見鬼了!難道這世上真的有輕功這檔事?!
  目標準確、身手俐落,詹妲不是亂跳亂撲,而是加上前翻、後翻的動作以便接觸到球體,過程中也完全沒著地。
  等她摸上第一百號水晶球,隨即俐落著地時,我按下了手錶的暫停鈕,接著伸到面前看,看到瞪大眼...『太強了吧!才花九十六秒!」
  嚇傻了我還張大嘴,看見我的蠢樣,詹妲走過來再巴下去「別故著吃驚,換妳。」
  她一巴我就闔上嘴接著苦笑「要做到妳那樣,有點困難...」
  「三十顆,三天之內達成。」她下了個目標給我。
  「知道了,我會努力的。」我一定可以辦到!
  「我在這會給妳壓力,給妳一個人練習好了,我去幫正宗巡一下內部狀況。」轉身要離開前,她頓了一下,又交代道「確定摸不到下一個位置就不要勉強,調整身形著地再重來,晚點我回來看,別讓我看到妳摔的渾身傷,聽到沒?」
  「遵命,前輩!」我笑了,她在關心我。
  背對我點了個頭,她便踏出了自修室...好,嚴格的自我訓練要開始了!
  
  
  
  
  從中午一路練到傍晚,吃過晚飯稍做休息後我又繼續練習。
  「十一號!」撲向十一號位置的過程中,我已經瞄到十二號在哪了,摸上十一號球後,我一個翻身準備抓向十二號位置。
  「仲效,有沒有吃晚餐?」無聲無息,連開門的聲音也沒有,詹妲一現身就是質問。
  「阿?哇、哇!」一個分心,差點整個人撞上滿是水晶球的牆壁,還好及時反應過來,一個後翻安然著地「呼~好險,差點撞個滿頭包...」
  站穩後,我打算回身看向詹妲,她卻早來到我旁邊,我身子一轉便近距離對上她的臉「哇喔-!」
  「還嚇到,我長得很可怕嗎?!」凶狠的一瞪。
  「......前輩誤會了,我只是反應不過來。」妳那麼美麗動人還被說長得可怕的話,我肯定會去教務部申訴,請他們把美麗這詞從字典中刪除。
  「那,妳吃過晚飯了嗎?」她又問了一次。
  「吃過了。」我笑答。
  「那去洗個澡吧,要去找澳坦了,我在關卡外等妳,順便巡視一下暗道。」
  這時我才注意到已經八點多了,點了個頭回應詹妲後,便跟她一起步出自修室。
  
  
  洗過澡、換上乾淨的衣物,我與詹妲在暗道會合。
  這次不溜滑梯了,她領著我步出山洞,接著走到之前直昇機降落的那塊空地上。
  「”Nexus”的據點就在對面那座山。」指了指懸崖對面的那座山,詹妲接著指向右手邊的小山徑「這條小徑可以通到對面。」
  我點頭表示明白,然後跟她步上小徑。
  路徑窄小,由她走前面帶路,我跟在後面。
  一路上都很安靜,頂多是蟲鳴鳥叫,我不說話是因為在戒備任何埋伏的可能,但她無語的感覺像是沉重或是在思考著什麼。
  
  走了近半個小時,我們來到對面這座山,前方一個陡坡上去應該就是”Nexsu”的據點入口。
  在走陡坡的時候,我忍不住出聲問「一路上都沒有埋伏,這不會太怪異了嗎?」
  「應該是澳坦知道我要去找他,所以先吩咐下面的人停止埋伏的動作。」回答的語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詹妲,澳坦對妳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好想問,卻也知照樣是問了她也不會給答案,憋在心裡我真是越憋越悶,悶到我不免再次胡思亂想了起來。
  走上陡坡後,右手邊不遠處是跟基地類似的峭壁下一個山洞,山洞旁邊站著一個人。
  看到那個人,詹妲身子一頓才緩緩走了過去,從這反應看來,那個人就是澳坦了。
  走近之後,我終於看清楚那人的模樣,高大結實的身材、一頭俐落的褐色短髮、藍色的雙瞳搭上深遂的五官顯得英俊、白色襯衫外搭黑色西裝外套及黑色西裝褲的穿著,澳坦全身散發出居於首位的凜然氣勢。
  腳步停了下來,詹妲保持著三公尺的距離,直直盯著澳坦。
  「詹妲,好久不見了...」帶著微笑走到詹妲面前,澳坦下個動作竟是撥落詹妲的帽子,伸手撫上她的長髮「好懷念妳的銀色。」
  「別鬧...澳坦...」聲音明顯顫抖著,剛剛澳坦的動作已經讓我錯愕萬分了,沒想到詹妲卻沒撥開他的手。
  為什麼澳坦可以這樣隨意的觸碰詹妲?為什麼詹妲沒有拒絕的動作?!
  我以為自己是唯一可以觸碰她的人、我以為只有自己可以引起詹妲那難得的心慌......
  可眼前兩人親暱的舉止,似乎是代詹妲罵了我一聲...『少臭美、少自為是了!』
  「妳不喜歡的話,就推開我阿,順便告訴我,妳已經不在乎我、不看重我了。」澳坦露出竊笑,伸出的手並沒收回。
  而詹妲的回覆,真讓我的心發涼了「那些話我怎麼說的出口,你明明知道不可能...」
  敘舊可以結束了嗎?一見面就聯手撥弄我的思緒、我的情緒,難道...到底你們真是我胡思亂想過後的那樣?!
  見澳坦將詹妲抱進懷裡,那有多深情?
  似乎深到...我連求證到底的勇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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