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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前,靖瑪又把大家叫到辦公桌前。
  「剛剛我接到鑑識組的通知,”K.D”病毒的測試結果出來了。」靖瑪顯得嚴肅又帶點沉重「經由白老鼠實驗,已確定就如稍早所說的,病毒對體內組織的破壞性極強,白老鼠吸收病毒過五分鐘開始作用後,直到全身腐爛只花十分鐘。」
  「......」一片沉默。
  不久前的口頭告知,即便令他們大為震驚但不至於恐慌,想瓦解”ELITE”的決心亦未動搖。
  可現在,確定了”K.D”病毒的威力,他們便是無法避免的有些無措感。
  得背負上千萬條人命,試問,心理壓力怎麼會不大?何況對手還是詭計多端的”ELITE”。
  看著大家的表情漸漸化為凝重,靖瑪其實也是同樣的心情,但她是組長、是Leader,就得先持住這萬般大的壓力。
  於是,她以平時的嚴謹口吻說「稍早我去找署長的時候,有請求他讓我們至明天與”ELITE”正面對上之前,好好的休息、做足準備,所以明天中午十二點前再來辦公室集合就好;你們聽好,我所謂的準備是要你們調整好心態,好以面對明天的最後一戰,可不是要你們去做什麼以防萬一的準備,像是向家人交代遺言之類的,誰要是想做這種蠢事,明天就不用來了!」
  「我才不會蠢到那種地步,而且什麼交代遺言的,根本是多此一舉!」握緊拳頭,梓希振奮似的大喊「因為我們一定會贏的!」
  率先發表自己的想法,就是希望引起其他人的共鳴。
  「同上。」簡單兩個字,雪桐摟上梓希的手,宣示自己的想法與其仍有高同步率。
  芷云隨後露出燦笑「小希希說的對!我也不會去和家人交代什麼鬼遺言!頂多告訴老爸明天晚上想吃什麼,要他煮好等我回來!」
  祺霓則什麼都沒說,只是倚著溫柔微笑,走到靖瑪身邊並牽緊她的手。
  先給祺霓一個笑容,靖瑪回頭給予最後一次的精神喊話「明天,我們”勤鷹”一定會推翻”ELITE”的末日預言!」
  「喔喔--!」梓希很有精神的喊道,可高舉手的舉動還是離不開”蠢”字,因此其他人看得臉上三條線。
  「蠢斃了。」擰了下梓希的耳朵,雪桐已找不到更貼切的、創新的形容詞了。
  無良的搖了搖頭,靖瑪想到似的交待道「記得,絕對不能把”生存改寫”的內幕說出去,免得傳開來會引起大規模的恐慌。」
  「是,組長。」齊聲回應。
  
  
  
  下班後,梓希和雪桐來到市區某間西餐廳吃晚餐。
  
  享用完美味的餐點,兩人於附近的街道上,牽手散步。
  靜靜走了一段路後,雪桐突然問「我記得妳老家在桃園,為什麼妳沒讀台北的警大?還是其實妳跟我們同校,只是我們沒看過妳?」
  「我是讀高雄的警大。」無害的笑了笑,梓希接著很認真的分析道「因為桃園和台北的距離實在有點尷尬,搭車上學要花不少交通費,在台北租套房又貴死人,所以我才想,乾脆去讀高雄的警大,畢竟那邊的學生套房便宜很多。」
  「......」雪桐唯一的感想是,又是錢!
  「怎麼突然問這個?」梓希反問。
  「只是想到...」停下腳步,雪桐回頭給梓希一陣凝視「如果我們能早點認識妳,讓妳也成為我們這一圈的一份子,說不定會改變很多事...比如妳會阻止Hana誤殺透潔、會讓她變得坦白、會讓她早些得到她想要的感情,然後為了珍惜而不去做出任何犧牲...」
  「那、那個...」急忙跳到雪桐面前,雙手拼命擺動示意阻止,梓希苦笑「妳、妳想聊過去的話,可不可以說些好的、簡單點的?像是...像是...阿,對了,我來不及認識的透潔,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靜看梓希慌張的模樣,雪桐淡淡一笑,隨後牽回她的手,再次邁開腳步。
  走在雪桐身邊,梓希不時偷瞄不發一語的她......「難道我說錯話了?」
  「妳想知道透潔的事?」雪桐冷不防的出聲。
  「呃,是有點好奇。」梓希誠實的說,她的好奇是因為,透潔和自己皆被同個女人吸引......「真想知道她是喜歡雪桐哪一點...」
  「她呢,外表也挺清秀的,個性方面,說好聽點是愛好和平,難聽點就是委曲求全。」腦海裡翻找著回憶,雪桐想了一會兒才接下去說「她和我同班,一開始沒什麼交集,直到我發現她的一個壞習慣...讓我非常看不慣的壞習慣。」
  見雪桐說著說著就翻了個白眼,梓希乾笑著追問「什麼壞習慣?」
  「她不太會拒絕別人。」想到透潔最讓姐妹們傷腦筋的部份,雪桐不禁沒好氣了起來「她原本就很受男生歡迎,加上個性太溫順,班上男生每每邀她出遊,只要不是單獨的、有其他女生參加的,她都沒拒絕,隔天到學校,她又老是一臉無精打采的,明顯不喜歡和男生打交道...真的很愛逞強。」
  「是喔...」對於透潔有這樣的個性,梓希有些驚訝。
  「有次我真的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到正在邀約她的某個男生面前,然後狠狠訓那男的一頓,直接告訴他透潔不喜歡和他們鬼混,從那之後就沒什麼人敢再去約她了。」
  聽了,梓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喔~就因為這樣,你們才有交集的吧。」
  點了點頭,雪桐又說「我連她也訓,警告她別老是迎合別人;後來她雖然有比較收斂,但...只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只要我沒盯住她,她就會再犯老毛病。」
  「所以被妳盯久了,就這樣”煞”到妳了。」嘀咕著,梓希挺蠢的逕自點著頭「標準的互補作用,一個很在乎別人的心情,一個只管得著自己...」
  似乎有聽到梓希的碎念,雪桐轉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回過頭看著前方「我想,就因她老愛把委屈吞下肚,才會讓總是站在大家前面、引領大家的靖瑪,產生想保護她的衝動,久了便變成一種情愫。」
  「原來如此,這樣你們之前的情感糾葛就都有原因了。」碎唸個沒完,梓希一臉呆的解析著「祺霓是被靖瑪散發出的大姊姊氣息給吸引,靖瑪因為想保護透潔才有了感情,透潔因為妳幫她解圍加上關注才喜歡妳,妳很愛挖人家秘密的快感所以迷戀過Hana,Hana則渴望著芷云擁有的開朗樂觀...嗯~嗯~真相果然永遠只有一個!」
  「不要講的妳好像置身事外似的。」以胳膊圈住梓希的脖子再把她拉進懷裡,雪桐的眼神充滿笑意「說過我是被妳帶出來的,妳要負責到底。」
  「......」位置不太對,梓希整張臉緊貼一團柔軟,她漲紅臉的猛點頭。
  「嗯?」梓希的頭一點,雪桐才發現不太對,她扳起梓希的臉,雙眼即瞪了一下「妳還好吧?」
  「差點往生...」梓希把手當扇子,拼命幫熱紅的臉頰搧風。
  那張紅通通的呆臉,雪桐看得差點笑出來,忍住之後,她突然湊到梓希耳邊罵了聲「呆瓜。」
  然後順勢以舌攻擊她敏感的耳垂。
  可好了,不只臉,連耳根都燙到發紅,梓希一陣詭異的低喊「唔...呃阿...好熱...去旁邊書局吹個冷氣好不好?」
  「該回去了,還吹。」說完,雪桐逕自往前走,這樣才能偷笑。
  抓了抓後腦杓,梓希隨後跟了上去。
  
  
  
  
  深夜兩點,距離與”ELITE”直面對決,不到十二個小時了。
  
  在床上躺了兩個小時,還是無法入眠,芷云起身坐到床邊。
  撥了撥有些散亂的長髮,她低頭嘆了口氣「再不睡,到時肯定不能集中精神去應對”ELITE”的詭計,可是又壓力大到睡不著...該怎麼辦呢...」
  無意間,芷云撇見放在床旁櫃上的相框。
  一頓後,她把相框拿過來看。
  框裡是她和五個好友在大學畢業典禮上拍的合照。
  靜靜的看著,食指輕輕劃過照片上其中一個人的臉,隨後一滴熱淚落到框邊,芷云卻是微笑著的。
  「換我從妳身上找勇氣了...Hana,一切都會平安、圓滿的落幕,對吧...」
  
  
  顯些凌亂的床上,兩俱赤裸的軀體,緊密交疊著。
  「靖、靖瑪...啊...」雙手緊緊攀住身上人的肩,祺霓微抬起下顎,因愉悅的刺激而雙眼緊閉「我的聲音...會不會...很、很難聽...嗯...」
  「不會...」呼吸急促得有些混亂,靖瑪俯在祺霓身上,低頭看住愛人舒適的神情,下伸的右手,持續以食指撫慰愛人身下的渴望「妳的聲音和妳的人一樣...美極了...」
  持續進出、持續挑逗深處的敏感,很快的,祺霓一聲最甜美的迴響,也宣告靖瑪達成讓她滿足的使命。
  翻身躺到祺霓身邊,靖瑪將她輕摟進懷裡,接著替她抹去額頭上的些微汗水。
  從退去的浪潮中慢慢找回理智,祺霓隨即感覺到靖瑪莫名的身子微微顫抖。
  抬頭與靖瑪對視,似乎從她眼中發現了什麼,祺霓低聲問「靖瑪,妳...是不是有些害怕?」
  「說不怕是騙人的。」溫柔的撫著祺霓的髮絲,靖瑪深吐一口氣後,淡淡的笑了「但,不只是害怕,還有些興奮,因為和”ELITE”之間的恩怨,總算可以做個了結了。」
  「嗯。」祺霓露出慣有的溫和微笑,自信與對靖瑪的信任皆藏於其中「該向他們討的帳,我們一定會討回來的。」
  「沒錯。」輕笑了幾聲,隨後將祺霓摟得更緊些,靖瑪無意的盯著天花板......「不能輸,也絕對不會輸...”ELITE”,等著付出代價吧...」
  
  
  和雪桐並肩坐臥在床上,梓希看她似乎在沉思,於是問「妳在想什麼?」
  「我在想...”ELITE”為什麼把大屠殺的可怕計畫,命名為”生存改寫”。」偏了偏頭,雪桐推測道「從之前的犯罪行動看來,他們大半針對政府官員,或是有官商勾結的企業份子,我猜,他們應該是對這個社會、對這樣的生存空間大感不滿...不,不只不滿,甚至是憎恨,不然,他們不會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策劃出”生存改寫”。」
  「難說喔,說不定他們打算在完成”生存改寫”之後,搭私人飛機逃離台灣。」不以為然的幾句,梓希接著恨恨的說「再說,不管有什麼理由,都不能這樣玩弄人命;別管他們怎麼想了,到時候只要把他們當重罪犯,一個個抓起來就對了!」
  「說的也是。」挪下身子,把頭靠在梓希臂膀上,雪桐輕勾她被子下的手「假如明天沒能成功阻止”生存改寫”,妳會怎麼做?」
  撇頭看住雪桐,梓希微皺起眉頭「才不會有那種事,妳是不是又...」
  「我只是假設,沒有胡思亂想。」偷捏了下梓希的肚子,雪桐做個強調「真的沒有。」
  「喔...可是我沒想過這種假設狀況耶。」低頭想了一下,梓希乾笑著回答「真沒地方逃的話,我大概...大概會自己了斷吧,不想被”ELITE”發明的髒東西搞死。」
  語音剛落,梓希立即感覺到雪桐勾著自己的手使了點力。
  笑了笑,她抽離手改為摟上雪桐的肩膀「不是說,這是假設嗎?」
  「差點想咬住妳的嘴。」淡淡一句讓梓希呆滯了一下,雪桐改把頭枕在梓希胸口上「其實我跟妳的想法差不多,不想自己的身體染上那種可怕的病毒,只是...」
  「只是什麼?」梓希歪著頭追問。
  雪桐抬頭凝視著她「我不會自我了斷,而是想死在妳手裡。」
  「停停停!假設什麼的,到這就好!」嚴重制止這話題延續下去,雪桐的話讓梓希想都不敢想。
  怎麼可能親手奪去心愛的人的命?實在是荒謬。
  「那不說了。」知道梓希是怎麼想的,雪桐偷偷露出短暫的淡笑,然後回頭看了下櫃子上的鬧鐘「很晚了,我們睡吧。」
  「嗯。」呆呆的點了個頭,梓希便和雪桐一起鑽進被窩裡。
  面對面側躺並輕摟彼此的腰,梓希輕聲道「晚安。」
  本想等雪桐回應後就閉上眼的,可雪桐不僅沒回話還睜著精神飽滿的眼來盯住她。
  「呃...怎麼了嗎?」問完,梓希即有不知算不算壞的預感。
  「突然想起來,我們可以不用早起。」說著,眼神調情似的冷了下來,趁梓希被自己勾得有些失神,雪桐偷拉開她睡袍的綁帶。
  不知是否有注意到自己身穿的睡袍呈”危險”狀態,梓希更沒能移開與雪桐對上的視線「是、是不用早起...然後呢?」
  「我要妳。」簡單俐落三個字,雪桐冷不防的、”帥氣”的跨坐到梓希的腰上。
  「哇阿--!」
  一聲驚呼過後,梓希很快就被攻陷了。
  
  
  
  
  中午,大家準時在十二點之前來到辦公室。
  靖瑪簡單交待幾句後,大家開始進行整裝。
  完成整備,梓希站在辦公桌旁邊,牽起站在面前的雪桐的雙手。
  梓希有些擔心的問「還好嗎?從剛剛開始整備到現在,妳都沒說話。」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漸漸緊握梓希的雙手,雪桐微低著頭「應該是...緊張吧。」
  「放心,有我在阿,說過N次了,我會保護妳的。」說著,梓希突然皺起臉來「還是我很不可靠?」
  「才不是,我也說過我能在妳身上找到一份安穩。」抬頭看梓希變化極快的換上笑容,雪桐卻是憂心的說「只怕”ELITE”又耍手段的,像上次那樣把我們分開...」
  「這...」雪桐說的不是不可能,梓希聽了也苦惱起來,直到無意間撇見桌上的細支麥克筆。
  拿起麥克筆,隨後回頭看到雪桐困惑的表情,梓希笑笑的半舉起雪桐的右手,然後用麥克筆在她手腕上寫了個”梓”字。
  「這樣就可以了吧。」梓希順勢把雪桐拉近了些「假如我們又被分開,那妳就看著這個字;看著它就要想到我,想到我就要想起我曾經說過的、給過的保證...我要愛妳很久很久,所以,我不會有事,而妳也不能有事。」
  「梓希...」看著梓希的眼是滿滿的感動,雪桐躺進她懷裡「會的...我一定會記得也相信妳的承諾。」
  「呵呵...那就好。」傻笑,有雪桐這番話,梓希也放心了不少。
  
  當然,他們還是不免在心裡祈求到時不會被分開,畢竟沒真的看到彼此,還是沒辦法全然的安心。
  
  
  下午一點整,一行人全副武裝的來到目的地。
  抬頭望著有三十層高的大樓,梓希接著把目光放到前方那扇雙開的黑色玻璃門......「進入門的另一邊之後,最後一次的交鋒就正式展開了...」
  「準備好了嗎?」問著,靖瑪來回掃視組員們的神情。
  「好了!」精神十足的回應,大家皆顯示出堅定。
  滿意的點了個頭,靖瑪便領著其他人,緩緩走進大樓裡。
  
  玻璃大門的另一邊,原本該是大廳的寬廣空間,然在他們面前呈現的,卻是空無一物。
  圍繞整個空間的落地窗,全被貼上暗色的玻璃紙,因此昏暗一片。
  「保持警戒。」舉槍走在前頭,靖瑪低聲提醒道。
  可當其他人出聲回應之前,一陣音樂聲從天花板夾層傳了出來。
  全都愣了一下,他們更加謹慎的舉槍戒護,只是耳邊持續的音樂也讓他們不得不在意。
  實在很詭異,這首歌曲聽起來算是輕快,完全和他們即將面對最終戰的忐忑呈對比。
  「他們放這種音樂,到底想幹麻?」梓希皺起眉來。
  「應該是故意擾亂我們...」話說到一半,聽到隨著歌曲節奏唱出的女聲,雪桐瞪了個眼......「居然配著這樣的歌詞...」
  不只雪桐,其他人也因歌詞內容,得知”ELITE”放這首歌的用意。
  
  那是,”ELITE”想改寫生存空間的決心......
  
  『I know,I know I’ve let you down,I’ve been a fool to myself,I thought that I could live for no one else...』(我知道,我知道我曾讓你失望,我曾欺騙我自己,我以為能不為任何人而活...)
  
  『I feel the best thing i could do...it’s end it all and leave forever...』(我覺得我應該做的是,結束所有的一切並永遠離開...)
  
  『It all returns to nothing...It just keep tumbling down,tumbling down, tumbling down...』(一切都化為烏有,讓一切都倒下來吧,倒下來,倒下來...)
  
  『It all returns to nothing...I just keep letting me down,letting me down, letting me down...』(一切都化為烏有,讓我失望,讓我失望,讓我失望...)
  
  
  以這首歌當開場,五個女人即將面臨”ELITE”賦予的,最具折磨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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