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霧GL創作室

　　在等待老爸將調查結果寄給我的這段日子裡，我只得靠不如章魚哥的演技，繼續和佳楓維持原本的相處方式。
　　她〝嘻嘻嘻〞我就〝哈哈哈〞，我說〝I am superwoman〞她就大喊〝喔就桑瑪斯勾以(大小姐好厲害)〞。
　　或許我的演技有進步的關係，她沒有察覺我已經知道她是臥底的身分。
　　不對，應該是她腦袋少根筋才沒發現。哼，憑她想主演無間道?劉德華在拍戲的時候，她還在包尿布、挫青屎呢。
　　
　　一個禮拜後，我總算收到老爸寄來的調查結果。
　　仔細看過一遍後，我終於明白，佳楓為何會幫孫伯符做事。
　　該說她有苦衷嗎?可對我來說根本是為了錢而鬼迷心竅。
　　不管佳楓有再多的理由，我都認為那只是藉口而已。那就別怪我用狠招來拆穿她的假面具。
　　一定，一定要逼得她走投無路，讓她親口承認自己所做的一切偷雞摸狗的事。
　　
　　
　　
　　隔天，接近放學的時候，我傳了兩封簡訊出去。
　　一封給芊音，要她放學後直接回家裡等我的消息。另一封則傳給佳楓，跟她約好放學後在體育館後面的小空地見面。
　　當然，為防止她起疑心，我以〝給妳我的個人照〞當誘餌。
　　結果佳楓回傳給我〝有比基尼個人照嗎?〞
　　〝我還蒂芬妮婚紗照勒!不要?拉倒!〞這是我回給她的第二封內容。
　　或許是因為正在上課的老師教課像在唸大悲咒，佳楓完全沒在聽所以閒到再度回傳〝我要!當然要!不過老大妳啥時候拍過婚紗照的?難道妳結婚了?〞
　　她不是不知吐槽為何物，就是在裝傻。明知道我跟芊音在一起，還問這種問題。
　　就像桂 小太郎(銀魂角色)每次出場都說〝我不是假髮，是桂!〞阿銀卻裝失憶繼續每次都回〝假髮，你有什麼事嗎，馬桶塞住要叫老媽不是我阿〞，道理是一樣的。
　　我絕定不回傳了，利用剩餘的二十分鐘，在腦袋裡演練待會會出現的各種狀況。
　　所以，老師，我又要辜負您的諄諄教誨了。誰叫我有個好姊妹叫作奕憐，有她在我根本不必去困擾課業方面的事。
　　
　　
　　終於，來到放學時間。
　　剛踏入熟悉的那片小空地，便看到佳楓已經在那了，我擺出盡量自然的微笑走向她。
　　來到她面前，她立刻使出招牌燦笑「老大妳來啦!妳願意給我妳的個人照，我真的超開心的!怎麼突然對我那麼好呢?」
　　「因為妳無時無刻的跟在芊音身邊，看住她、保護她，我這個作學姊的是該好好感謝妳呀!」我笑臉迎人。
　　其實我想說的是〝跟蹤、監視、報馬仔樣樣來，這麼多才多藝?事實上妳根本是腦神經接錯位置的傢伙啦!連柯南跟蹤犯人都會出意外了，何況是妳呀混帳東西!〞
　　「這沒什麼阿!都是同學嘛!何況芊音同學還是老大的學妹，我更得好好保護她囉!」
　　承認了!她承認自己的確無時無刻的在跟蹤芊音!
　　我繼續壓抑著怒火，然後笑瞇瞇的把手中的牛皮紙袋遞給她。
　　「裡面放的就是我的照片。」
　　她一臉興奮的接過紙袋「我可以先看嗎?」
　　我笑得比隔壁大嬸還和藹可親「〝剁肉〞(請)，剁妳的肉，呵呵～開玩笑的。」
　　是真的想剁她的肉，可惜身背剪刀、菜刀、剃頭刀的福州伯早就隱退，我找不到他。
　　得到我的許可，她滿心歡喜的從紙袋中拿出一疊照片。
　　錯了，不是照片，而是我爸寄給我的，專屬言佳楓的身世資料。
　　因此，她的表情不意外的從笑臉急速轉為錯愕。
　　我繼續保持笑容，越笑越冷。
　　「言佳楓，原為某散打道館館主的女兒，可因長期招生不利，道館於去年五月倒閉，身為散打國手的父親只得去各處工地當臨時工，本來該升上高中的言佳楓，為了減輕家計只好放棄學業，到處找工作。」
　　「......」不知是否為迴避，她不看我而是對著資料瞪大眼。
　　「可惜即使妳滿十六歲，仍因沒學歷沒經歷而每每應徵都吃閉門羹，後來妳異想天開，在網路上的某論壇求職版上傳一篇求職內容，表示妳是散打五級高手，有需保鑣的可以跟妳聯絡，另外附上個人資料。」說著，我嘴角的弧度快看不見了。
　　「......」她抓著資料的雙手開始顫抖。
　　「一般人看到妳的求職內容只會覺得妳是來亂的，或是拿此來當笑話看，因為與其找妳不如找職業級的，有經驗的保鑣還比較實在。何況現代的有錢人家請的管家都具有保鑣的功能，根本不需要再多請一位保鑣。」
　　不然妳以為〝黑執事〞只會泡茶和做家事?不只管家會幫主人回HP(生命值)跟MP(魔力值)，就連女僕都會使用狙擊槍了好嗎!
　　「......」她那裝滿驚愕的眼珠子，一下定在資料上，一下往我這邊飄。
　　「沒想到的是，還真有人需要妳這樣的身分，畢竟是要混進高中當跟監者，就算讓有經驗的保鑣大叔一天用完〝SK兔〞也不可能成功偽裝成高中生，所以才找上年紀適合的妳。而妳要監視及保護的對象就是芊音，至於委託人，他姓孫，名叫伯符，對吧?」
　　其實資料上沒有寫她的委託人是誰，肯定是孫伯符事先做過防資料外洩的措施。不過沒用的，只要把佳楓逼得心虛就能知道真相。
　　「......」瞧，她果真心虛到連紙張都抓不好，一張張資料全落到地上了。
　　我已經沒了笑容，語氣冷到連北極熊都能進化成〝冰麒麟〞「我想，妳一開始的任務是要了解我怎麼跟芊音相處，怎麼讓她願意對我敞開心房的，結果觀察一久，讓妳知道了更驚人的事，為了邀功妳便不惜出賣我們的友誼，把妳所見所聞全都告訴孫伯符。這也不能怪妳，現今經濟不景氣，要老闆加薪比要老闆別這樣老闆娘會看到還難上好幾百倍，自然是能多賺外快就不該手軟。」
　　在赦免她的罪?別傻了!說到這我的怒火已經從腦袋瓜子燒到尾椎了!
　　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佳楓，突然低下頭去，很快又抬頭後是一張比我還冷的冷笑。
　　旦旦麵勒!那是什麼嘴臉阿?
　　「妳要我承認?我能不承認嗎?是如妳所說的，那又如何?妳打算海扁我一頓還是想訓我?」
　　「我是很想扁妳，且要真的開扁我絕對會打趴妳，五級?偏偏多妳一級的我可沒在怕，不過呢～我還是不想因為打架被記過，所以還是決定訓完妳再請妳滾離這所學校就好。」
　　我承認比她多一級很是得意，就如國小有個同學問我心算〝幾級呢〞我回答〝段了〞一樣得意。
　　佳楓居然也發起火來「妳憑什麼教訓我?!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小孩，哪會知道窮人的痛苦?!不要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德性來污辱我!」
　　天殺的傢伙，踩到我的雷了!
　　「妳什麼時候看到我跟其他紈絝子弟一樣跩個十萬八萬的?怎麼說我們都相處一段時間了，妳會不知道我嚮往當個普通平民?還有，妳看過有錢人家的小孩還在用貝殼款的手機嗎?除非它斷成兩截或是哪天來電顯示是我自己的號碼(鬼來電)我才會換掉它，且就算換掉我也不會改用那種只會把螢幕摸到滿面指紋的智慧型手機!」
　　另外貝殼機還能拿來夾紙條、夾庫洛牌、夾米老鼠，多功能......阿阿阿!我的怒氣指數一定飆到九十〝啪〞以上，才會出現那些不切實際的吐槽。
　　「......」哎?剛剛還在冷笑，卻立刻被我一段話又搞到語塞。
　　小王就是小王，自然沒有大魔王的氣魄，就因如此洛克人才能快速的拯救地球。
　　是妳自己放棄發話權的，那我就繼續發威了。
　　「就當作妳默認我的說法了。我不只沒有有錢人的嘴臉，更沒有污辱妳的意思，是妳為了錢污辱自己的人格，也污辱了我們的友情。我承認妳之前一直鬧著老大老大讓我很煩，但我是真的很感謝妳為芊音做的一切。直到妳自己露出馬腳來。」
　　這回沒有放棄發話權，她又展開那張討打的嘴臉「我是不知道何時被妳發現我的身分，但我有把握先露出馬腳的是妳!就在秋季合宿的第二天早上，妳親了芊音同......不，應該改喊大小姐才對，妳親大小姐的額頭的經過，我全都看到了!」
　　什麼!原來她早就......當時她還一臉興奮的跟我道早，真會裝傻阿!
　　可惡，她比我早超越了章魚哥。
　　「原本我以為是妳單方面的在喜歡大小姐，直到看到你們傻傻的又大膽的在大馬路上接吻，我才知道你們早就在一起了。說起來還真該感謝你們給了我加薪的機會呢!呵呵～」站成三七步是怎樣?是沒上過軍訓課喔!
　　「哼，妳才傻不隆冬呢，我跟芊音會在大馬路上接吻，就是要逼出妳的馬腳啦，天篷元帥(豬八戒)!」
　　她卻不為所動還慵懶的擺擺雙手，這舉動在我的解讀是〝打我呀笨蛋～〞這句話。
　　「嘛嘛，那都不重要了，不值得一提。倒是妳想趕我離開〝耀翊〞?不好意思，妳不是我的委託人，在委託人表示終止委託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我超想推她的臉去磨牆壁，看能不能磨薄一點。
　　氣氣氣氣......氣死我了!可就算再氣也不能表露出來，否則讓她知道我被她氣炸了，她一定會更加囂張及更加不要臉。
　　我得學〝夜神月〞當個面癱，也得冷靜下來思考趕走她的辦法。看來只能用死亡筆記本了......
　　不對啦!不是說要冷靜的嗎?我在胡想些什麼阿!
　　「怎樣?拿我沒輒了?要不拿出老大的氣魄來趕我阿!」不只三七步，她還雙手環胸外加抖腳。
　　想用激將法?門都沒有!
　　「妳那是什麼德性?不要以為裝台妳就是愛台灣!還是妳認為這樣很帥?拜託，一個女生甩什麼帥阿!就算妳把胸部收起來，跨下也不會因此多出一塊肉好嗎?既然天注定是〝XX〞(女性基因)屬性，那再怎麼嚮往也不會突變成〝XY〞屬性的，OK?!」
　　哼哼，怎麼樣，我很會嘴砲......等、等等!我根本就完全中了激將法了嘛!
　　天阿!我怎麼會說出這些近乎人身攻擊的話來?這已經違反了吐槽守則第二十八條之〝就算要人身攻擊也該遵守轉個彎再甩槍的原則〞了耶!
　　然，佳楓卻也中了我的無心激將法，她怒了。
　　「有種妳再說一次看看!」
　　「我沒種也會說到妳爽為止!哎呀，妳這架勢是想打架是吧?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還沒到公海就想殺人?」
　　要打也是可以，我說過我沒在怕的......〝就、就逗媽爹〞!說好的冷靜呢!
　　「別廢話了!來阿!」她挑釁、藐視、賊笑樣樣來。
　　我已經吞不下去了......別說是冷靜，就連冷氣也幫不了我。
　　再說大家都不用國貨，日本製造卻能全國第一，我決定幫台灣報仇，好好教訓一下言佳楓!即便兩者一點關係都沒有。
　　什麼?我在意氣用事?絕對沒有這種事!我這才是愛台灣的表現好嗎!
　　再說，是她點燃戰火的，所以不是我的錯，我也真的不知道義氣用事加推卸責任等於失去理智。
　　看她已完全擺開散打起手，我也準備好要......
　　
　　呃!是、是誰從後抱住我吃我豆腐?!
　　「別這樣。」
　　熟悉無起伏又飄邈的聲音，我近乎下意識的轉過身去。
　　果然，是芊音。她怎麼會出現?
　　依舊面無表情，那雙水潤透亮的眼直盯著我，凝視約三秒之後，她再吐露出一句話。
　　「冷靜，好嗎。」
　　就這麼一句，讓我瞬間明白義氣用事加推卸責任等於失去理智這回事。
　　我剛剛......是在搞什麼?
　　要不是芊音出現，我肯定已經跟佳楓打起來，進而把事情鬧大。
　　真是受不了我自己!明明是來幫芊音趕走佳楓的，卻因自己一時失去理智差點演變成幹架這種毫無意義的歹戲，實在是......
　　「芊音，對不起。」我愧疚的低下頭去。
　　「沒事的。」她伸手以手掌貼上我一邊的臉頰，輕輕撫摸著。
　　日本製造的冷氣要拿全球第一我也不管了。只要有芊音就夠了，這溫柔的舉動讓我的怒氣值瞬間降到零。
　　冷靜下來後，我對芊音露出微笑「謝謝妳，我冷靜多了，接下來......」
　　「讓我處理。」沒從我臉上移開過的注目中，多了分堅持。
　　問題是芊音要怎麼處理?我來硬的都逼不走佳楓了，那......難道佳楓吃軟不吃硬?
　　不對喔，我突然想到佳楓後來改口喊芊音〝大小姐〞。嗯－說不定真的得靠芊音親自出馬才能治理佳楓。
　　沒得考慮，我點頭同意讓她跟佳楓談。
　　改為站在我身邊，芊音牽起我的手，看了我一會兒才看向佳楓。
　　佳楓早收起架勢，且還像在上軍訓課似的，站得直挺挺。
　　「大小姐，請您原諒我之前跟蹤您的行為，我是逼不得以的。」
　　「......」
　　「您知道了吧，我是受孫先生的委託才會進行對您跟長瀨 叶的監視行動。」
　　好小子，居然敢直呼我名諱!
　　「......」芊音還是不發一語的看著她。
　　「如果造成您的困擾，我願意道歉。」
　　「不必。」
　　「那......」
　　「請妳離開。」芊音趕人趕得好直接，讓我覺得好歡樂。
　　佳楓面有難色的說「對不起，畢竟我的委託人是孫先生，沒有他的命令，我是不會離開〝耀翊〞的。」
　　「跟他坦白了。」
　　「什麼?」佳楓一臉困惑。
　　芊音看向我。呵呵，她是要我發揮自豪的解讀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芊音的意思是，她已經跟孫伯符坦白她跟我已經知道是他指派妳的事了，所以妳也沒必要再跟蹤我們......阿勒!芊、芊音，妳已經跟孫伯符坦白了?!」
　　怎麼又沒事先跟我商量呢?不免讓我又有點.......
　　她輕拉了兩下我的手「對不起。」
　　「沒關係。」因為〝可愛無罪〞。我好似在她的注目中讀到〝人家不是故意的〞這句話，就算是我的幻想也好，但還是〝瞎郎凍A條(誰人受得了)〞。
　　把焦點轉到佳楓那邊。她愣了許久之後，還是做了最後掙扎。
　　「既然您已經跟孫先生講白了，那就等我接到孫先生的終止令吧，一接到我會馬上離開的。」
　　芊音沒多回什麼話，再看著佳楓一會兒後，便輕拉著我離開了。
　　我本人也不想留下來跟她嘴砲下去，反正孫伯符早晚會停止對她的委託。除非孫先生嫌錢太多，願意幫助她讀完高中三年。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事。
　　第二天，佳楓就沒到學校來了，一年六班的導師也正式宣布佳楓已經休學。
　　總算趕走那隻背後靈，我跟芊音都是鬆了好一大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很是平靜。應該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不過，也寧靜的太久了點，孫伯符居然忍了快兩個禮拜都還沒出來打雷給我看。
　　我把疑惑投給芊音，她的回答是，孫先生被派去國外的姊妹校當短期交換學生了，大概月底前才會回來台灣。以上是我的解讀，她當時說的是簡易版的一句話概括。
　　可〝月底〞是很模糊的界定。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二日，也就是說這段寧靜日子最多能再持續八天左右。
　　不，不對!突然想到，孫伯符這麼喜歡芊音，怎麼可能錯過芊音的生日?就算要逃學他肯定也會不顧一切回台灣來幫芊音慶生的。也就是說......臥草!他可能在接下來的三天內回到台灣!
　　如臨大敵的窘迫感在醞釀，可我更期待與孫先生一決勝負的快感。
　　因為我注定會贏，在芊音選擇我的那瞬間，我就贏了。
　　沒人可以拆散我們，你有種就來試試看吧，孫先生。
　　
　　話說這段時間裡，芊音真是越來越黏我了，不僅每天放學後都要我跟著回她家陪她吃晚飯，到後來甚至留我留到她準備上床睡覺才讓我離開。
　　每每都是用一句〝再陪我一下〞來秒殺我。實在是太狡猾了，我好喜歡。
　　應該是越來越接近孫伯符回國的日子，她跟著越焦慮的關係，才會想藉著我稍微擺脫心中的不安吧。
　　也只有我具有這個功能。沒關係的芊音，請盡量使用。
　　
　　
　　十二月二十三日，放學後我當然又是跟著芊音回到她家。
　　於客廳坐著休息一會兒，芊音說要做晚餐便起身走去廚房，我則打開電視來看。
　　看著看著，我無意間注意到，貼在電視機旁邊牆面上的那份月曆。
　　之前都沒發現，芊音有用紅筆把過去的日期畫〝X〞的習慣。
　　也有可能不是她習慣這樣，而是這個月比較特別才會做記號。是在倒數孫伯符回國的日子嗎?
　　她還事先圈起了二十五日的日期。原來呀，她跟一般的小女生一樣，都會期待自己的生日.....才不是呢!那是因為她也知道孫伯符會趕在她生日之前回來。
　　芊音，妳不用想太多，我可是很小氣的，休想我把妳生日那天的時間借給孫伯符，能替妳慶生的只有我!
　　
　　除非芊音圈起二十五日的原因不只是生日。
　　
　　怎麼可能還有別的涵義呢?對吧，是吧，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