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希...」
  聽到這聲喊,梓希回頭一望,看到雪桐直朝她伸手並不斷招著,她趕緊爬上去,躺到雪桐身邊。
  面對面的側躺著,兩人再度使出高同步率的摟上彼此的腰,輕靠在一起喘息著。
  呼吸慢慢平穩下來,梓希隨後感覺到下身一陣涼,於是拉過薄被,覆蓋住兩人的下半身。
  接著又注意到雪桐額頭上的汗珠,她便伸手往後一抓,準確抓到床旁櫃上的面紙盒,再從其抽出兩張面紙。
  拿面紙溫柔的幫雪桐擦去汗水,梓希順便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妳才該擦汗。」拿過梓希手上的面紙,雪桐也替她輕輕擦著那滿頭的大汗。
  笑了笑,梓希拿回用過的面紙,把它放到櫃子上。
  頭枕到梓希的臂膀上,雪桐雖沒什麼表情,但語氣含嗔的說「妳真的很誇張。」
  「我什麼東西很誇張?」梓希壓著下顎看著雪桐,一臉困惑。
  「體力不會太好了嗎?這...這方式很累吧,妳居然還可以...」似乎是難以啟齒的話題,雪桐表示害羞的說不下去,卻用罵的「色狼!」
  「呃...」知道雪桐在說什麼,可明明是她先提的,卻被她罵,梓希無言了一下,然細胞裡幾乎沒有害羞成分的她,直接就問「妳不喜歡嗎?」
  馬上一個粉拳捶在梓希的肩膀上,雪桐卻不忘回答她,只是回答得很小聲「喜歡。」
  「呵呵,那就好。」傻笑著,梓希把雪桐摟緊了些。
  結束曖昧的話題,雪桐接著提到比較正經的事,她有些擔心的說「不知道靖瑪會受到上頭怎樣的懲罰。」
  「這...她一定得告訴上頭的人嗎?我口風很緊的,不說出去不就好了?」
  「她的確為了我們好幾次公私不分,但這件事可是很嚴重的,她肯定會上報給上級知道。」講到這,雪桐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雖然跟她說過我願意扛下所有責任,但她會被連帶罰的可能性很高;得好好跟她道歉才行。」
  「嗯...」跟著嘆起氣來,梓希順著雪桐的長髮,自責的說「妳是為了我才去求她的,明天...應該說今早上班,我們再一起去向她道歉吧。」
  點了點頭,雪桐仰頭凝視著梓希,輕聲的問「如果我被革職,我們相處的時間就會少很多,那妳會因此淡掉對我的感情嗎?」
  「當然不會!妳已經不能照我之前交往的對象來辦理了!」猛的搖了幾下頭,梓希簡短卻嚴重的聲明道「我超愛妳的!」
  「蠢呆。」柔聲的罵,隨之是滿心的幸福感受,滿到雪桐不由的勾起嘴角,笑中帶淚「妳可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不只現在說的,之前說過的也是。」
  撇見雪桐眼角上的淚珠,梓希溫柔的抹去它「會的,甚至連妳說過的話,我都會一併記得牢牢的。」
  雪桐故意冷下臉來,威脅道「要是妳再懷疑我,那就換我主動離開妳。」
  「別、別這麼說啦,光想就覺得受不了了,我保證絕對不再懷疑妳!」說著,大概是想像過度了,梓希把雪桐靠得緊緊的。
  「笨蛋。」忍不住似的再罵,雪桐又露出更明顯的笑容。
  這動人的笑,梓希看得起一陣悸動,於是趁雪桐收起笑容之際,低頭吻上她的唇。
  有點突然,雪桐頓了一下才回吻,吻得纏綿、吻得陶醉。
  
  結束滿是柔情的唇間觸碰,兩人靜靜依偎了好一會兒。
  肆意讓雪桐抓過自己空著的手逗玩,梓希想到似的說「話說回來,Hana是臥底的真相還真是嚇到我了,還有她待在”ELITE”所受到的折磨,真是光想就替她覺得痛苦;我能體會妳為什麼會那麼擔心她了。」
  「很想不到吧?表面上是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樣子,其實她根本一點也不自由,因臥底的身分被限制了行動,心理層面更是因”ELITE”所做的一切被綑得緊緊的。」說著有關Hana的事情,雪桐不由的皺起眉頭「尤其是誤殺透潔的事,她想贖罪卻又覺得怎麼彌補都補不完心中的罪惡感,她曾對我說過,就算最後成功將”ELITE”一網打盡,她也不會接受任何將功贖罪的安排,我不免猜想,說不定她會等一切落幕後就自我了斷...真的很怕她會這麼做...」
  「要是到時她真有這個企圖,我一定第一個跳出來阻止她。」哼了聲,梓希沒好氣的說「自殺什麼的,最愚蠢了!」
  摟著梓希的手改為輕撫著她的腰際,雪桐輕聲的說「也只能靠妳來阻止了,假如她真想亂來,希望到時妳的反應會快過她。」
  「呃,雖然不是很有把握,但我盡力就是;當然最好的情況就是她沒有那個念頭。」不免想起第一次與Hana對峙時,被Hana俐落躲過那一槍的經過,梓希把少許不服輸的心態收起,接著又想到什麼,便問「對了,那時她幹麻跑來醫院?」
  「她是偷跑來關心芷云的傷勢。」先如此解釋,雪桐抬頭看著梓希頗呆的表情,隨後說個明白「她愛著芷云,讀警大時就愛上她了。」
  「是喔!」睜大了雙眼,梓希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輕捏著梓希驚訝到呆滯的臉,雪桐又說「妳還記得兩天前,在三重那棟辦公樓的案發經過吧?不是有個”ELITE”份子因繩索鬆脫摔下樓?我認為是Hana幹的,非常有可能是她,她可沒辦法眼睜睜看那名”ELITE”份子對芷云開槍。」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那傢伙腦袋破洞,居然沒把繩子綁好。」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梓希掛上苦笑的表情「果然如芷云說的,二組有複雜的感情糾葛。」
  「只是少根筋的她,不知道自己也深陷糾葛中;還有,我已經脫離這團糾葛了。」糾正道,雪桐說完即往梓希的臉頰親了一下,然後柔聲的說「是妳把我帶出苦悶的糾葛之中的。」
  「呵呵...」不好意思的傻笑,梓希心裡可開心了。
  「其實還有其他的。」雪桐突然的一句。
  「什麼其他的?」梓希好奇的問。
  「靖瑪是喜歡透潔的,只是透潔去世後,不知道她放下了沒。」先說這些讓梓希再度驚愕,雪桐繼續面無表情的爆料「如果我的感覺沒錯的話,透潔生前喜歡的人是我。」
  聽到幾乎放空,梓希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驚呼出聲「你、你們六個也太可怕了吧?!超有梗的!」
  「什麼梗?妳這個笨蛋電視控。」罵完就一掌巴過去。
  抓了抓臉,梓希呆問「這樣聽起來,只有祺霓沒被誰喜歡囉,怎麼會?她長得也很漂亮阿!」
  「外表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她的虐待本質,我們太了解她了,當然不會自討苦吃;我想會喜歡上她的,應該只剩有特殊傾向的人。」雪桐沒好氣的說。
  「呃...說的也是。」梓希無意的聳了聳肩。
  「不提這個了。」伸手撫摸著梓希的臉頰,雪桐低聲的說「幾乎一夜沒睡,好睏。」
  「是該好好睡一覺了。」說完,梓希把被子拉上來一些,她微低下頭去,下巴輕輕靠在雪桐的額頭上。
  「妳也因為我,幾乎整晚沒睡嗎?」小聲的問,雪桐閉上眼睛等梓希回覆。
  「嗯。」梓希柔聲的簡單回應。
  「現在呢?」再問,雪桐在薄被下輕牽起梓希的手。
  「也是因為妳,我能安穩的睡了。」享受著溫柔的觸感,梓希緩緩闔上雙眼。
  「Good night...」
  「晚安。」
  
  
  
  凌晨三點,一樣的老舊賓館的房間裡,躺在床上、還未入睡的Hana,接到負責差遣自己的男子所打來的電話。
  「我還在總部協助”生存改寫”計畫的安排,不過前天的殲滅計畫,過程我已經全部知道了;雖然失敗,派去的幾名手下也全數犧牲,但妳的積極表現,我很滿意。」男子是讚賞的口吻。
  這番話正是Hana想聽到的,她微微一笑,回應「我只是做了自己覺得該做的事,可惜沒成功處理掉”勤鷹”二組的人。」
  「沒關係,下次的殲滅計畫肯定會成功,我可是非常有把握的。」語氣顯得信心十足,男子接著補充說明,卻說得不是很直接「這個計畫,就算沒能把他們的命收掉,也足以瓦解”勤鷹”二組的體制;生不如死比直接失去性命還折磨人,我要他們嚐的就是這種痛苦!」
  「聽你這麼說,我又開始期待了。」語帶笑意的說,Hana其實心裡有些震驚......「生不如死...不知道他又計畫了什麼...」
  「有需要妳的地方,我會再通知妳的,先這樣。」說完,男子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放到枕頭旁邊,Hana坐起身,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一陣長時間的靜默,被突然傳出的、一串電子式的悶響劃破。
  思緒被斷,Hana轉身看向一旁的枕頭。
  「雪桐怎麼會在這個時間打給我?」困惑,Hana把手伸進枕頭下,隨後拿出另一支手機,那是與雪桐聯絡用的。
  然,在看到來電顯示後,Hana稀奇的愣了一下,因為打來的居然是另一個知道這支手機的號碼,卻很少和她連絡的那個人。
  很快回過神來,Hana按下接聽鍵並把手機拿至耳邊「沒想到妳會打給我。」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Hana停頓許久之後,嘴角微微上揚。
  「我知道了,那就約明天下午兩點,老地方。」
  
  
  
  
  早上八點,被鬧鐘吵醒,梓希皺眉閉眼的,拼命伸直著手,好不容易才把鬧鈴給關掉。
  制止惱人的聲響後,她鬆開眉頭又窩進被子裡,賴床的意思。
  「還睡?起床了。」以手肘撐著上身,雪桐半俯在梓希身上,手指輕搔著她的臉。
  反射性伸手去抓發癢的部位,卻抓上雪桐的手,梓希跟著睜開睡眼。
  看到雪桐漂亮的臉蛋近在眼前,梓希露出有點憨的淺笑,慵懶的道聲「早安...」
  「早安,呆瓜。」輕吻了一下梓希的唇,雪桐打趣的看著她的表情。
  「呵呵...呃!」無意間撇見雪桐仍裸著身子,梓希直接放空,雙眼卻流連忘返似的盯住那傲人的雙峰。
  「亂看什麼?!色狼!」凶狠的罵了聲,雪桐躺回床上、側過身去,然後被子一拉把自己整個人蓋住。
  沒得看就順勢回神,梓希一臉傻呆的搔著頭「我...我先下樓去刷牙洗臉,順便幫妳把衣服拿去烘乾。」
  說完立刻下床,梓希抓起掉在地上的睡袍迅速穿上,接著就奔出房間。
  「蠢斃了。」雪桐邊偷罵還邊偷笑。
  
  盥洗完,梓希剛踏出浴室便看到雪桐走下樓,等她來到自己面前,梓希笑笑的說「新的牙刷跟毛巾已經幫妳放到浴室裡了,衣服大約再烘個二十分鐘就會乾。」
  點了個頭,雪桐走進浴室,梓希則回房間去換衣服。
  換好衣服,提著背包,梓希下樓到客廳裡。
  坐到沙發上,她低身拿出放在桌子下方的藥罐,打算給手臂上的傷口擦藥。
  這時,雪桐走出浴室,來到梓希的身邊坐,她看了看桌上的藥罐,然後說「要擦藥嗎?我幫妳。」
  「喔,好。」梓希稍微側過身去面對著雪桐。
  得先拆掉梓希手臂上的繃帶,雪桐把固定用的透氣膠帶撕開,接著放輕動作的慢慢取下繃帶。
  再來是蓋在傷口上的紗布,梓希苦笑著說「紗布整個黏在傷口上了。」
  盯著紗布看,猶豫了一會兒,雪桐顯些無奈的說「還是妳自己把紗布拿下來吧,我怕會弄痛妳。」
  笑了笑,梓希便自己動手了,才稍稍使力拉下紗布的一塊角,她馬上痛得皺緊眉頭「嘶...」
  「妳輕一點。」瞪著梓希,雪桐可心疼的很。
  「我已經很輕了...」無辜表情。
  「我來好了。」以拇指和食指夾住被梓希拉下的紗布角邊,雪桐湊近查看紗布黏著傷口的情況,準備拿下它之前,她先對梓希說「會痛要說。」
  「喔。」應了聲,梓希覺得雪桐過於專注的眼神有點誇張,不就是拆紗布嗎?
  然,在看了雪桐的神情好一會兒後,她卻又詭異的被迷住了,上身不由的緩緩往雪桐傾去。
  「拿下來了,妳都不覺得痛...幹麻?」抬頭發現梓希愣著臉湊近的舉動,還近到差一點就互碰鼻尖,雪桐拍了一下她的頭。
  「沒、沒幹麻!」猛搖頭,梓希這才發現難纏的紗布已被雪桐取下,方才的閃神更她忽略了疼痛......「果然還是她比較神...」
  雪桐突然頗兇的質問「傷口怎麼那麼深?妳身手不是很好嗎?!」
  露出做錯事般的表情,梓希小小聲的說「呃,就...就一晚沒睡,精神不是很好,反應也變得比較慢,所以...」
  「真是的。」緩下不悅的口氣,雪桐將手掌覆蓋於梓希放在大腿上的手,她心疼的、柔聲的警告道「妳敢再那麼不小心的話,我就不理妳了。」
  「不敢了;對不起,讓妳擔心了。」低著頭道歉,感受到雪桐的不捨,梓希心裡暖暖的。
  「再原諒妳一次,蠢呆。」輕擰了下梓希的耳朵,雪桐拿起桌上的藥罐「擦藥吧。」
  點頭回應,梓希安分的讓雪桐幫她擦藥。
  擦完藥再把傷口包紮好,梓希看了下手錶「衣服應該烘乾了,我去拿給妳,換好就可以出門了。」
  「那我先進浴室去。」說完,雪桐牽起梓希的手,兩人一同起身,接著走出客廳。
  
  等雪桐換好衣服,兩人準備出門。
  站在玄關處,換上外出的鞋子後,梓希走到門口打算開門時,雪桐突然從後抱住了她。
  「怎麼了?」轉過身去,梓希問,雙手倒也環上雪桐的腰。
  「出門前先抱抱妳,不然到署裡就不能這麼做了。」靠在梓希懷裡,雪桐抬起頭來,以食指輕貼在梓希的唇間,接著柔媚的說「還有這個...」
  知道是哪個,梓希淺淺一笑後,輕抓離雪桐貼在她唇上的手,隨即低頭把唇覆了上去。
  
  昨夜之前的所有悲傷與苦痛,就讓這個包含眷戀與深情的吻去稀釋。
  
  不再有任何隱瞞、不再有任何隔閡,把彼此放進心中最重要的那一塊,並宣示從進駐的那一刻起,不再將其抽離。
  
  甚至,與之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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