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盈緋,楠樂跟著亞嬋的腳步從樹叢的北邊穿出,再沿著一條略顯湍急的溪流往上游走。
  彼此始終保持一小段距離,因此一路上都沒交談。
  氛圍安靜到讓楠樂有些不自在,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它。
  終於等到亞嬋出現了,為何還得被這段距離、這份沉默給隔開?
  極想快點瓦解這個隔閡,極想快點明白亞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楠樂真差點等不及的就想上前問個清楚。
  『......不,我得再忍忍...』看了看昏睡在自己手中的盈緋,楠樂試著壓下心中那股急慮『盈緋的狀況可不能再拖了...』
  控制好情緒後,楠樂繼續無聲的看住亞嬋的背影,跟著她走。
  
  兩人來到最上游,前方是高聳闊面的岩壁,有條瀑布從岩壁上方噴洩而下。
  溪流兩旁都堆著大大小小的石塊,周圍則是兩排的闊葉樹林。
  薇緹就坐在溪流右側的一塊大石上,本在欣賞瀑布美景的她,無意間撇見亞嬋領著楠樂從不遠處走來,她先小小的訝異,隨後跳下大石,快步往他們跑去。
  「楠樂,妳怎麼...哎?」來到楠樂面前才注意到她抱著一名魔法使,薇緹看得錯愕「她怎麼渾身傷?」
  「應該是被帝國的人襲擊了;薇緹,能請妳幫她治療嗎?」請求著,楠樂想到似的補充道「她跟我一樣是異界者...這樣應該不會為難到妳吧?」
  「身分不重要,救人要緊。」薇緹指了指左手邊的一塊長形、表面較平坦的大石「把她放到那塊石上,我立刻幫她治療。」
  「嗯,麻煩妳了。」楠樂抱著盈緋走向那塊大石。
  跟上之前,薇緹先看住始終不發一語又面無表情的亞嬋。
  眉頭皺了下,薇緹本想說什麼的,亞嬋卻撇開視線,似乎示意不想多談,薇緹只能無奈的嘆一聲,走向楠樂。
  
  輕將盈緋放上石塊,楠樂退到一旁,薇緹隨後上前,站在盈緋旁邊。
  雙手朝盈緋的胸腹位置伸直,薇緹唸起咒語,攤開的雙掌跟著慢慢聚集起兩團金黃色的光芒。
  等治療性的光芒匯聚的差不多了,薇緹稍傾身將雙掌貼上盈緋的身子,兩團光芒隨之帶進盈緋體內。
  輕閉起雙眼,薇緹正專心尋著盈緋體內被魔法侵襲的傷處,並加以治療。
  一旁的楠樂直盯整個過程,神情免不了的含著擔心,卻也有些分神於靜默站在她右手邊、仍保持一小段距離的亞嬋。
  她的餘光裡,亞嬋還是沒任何情緒染上的表情,看著的也是薇緹替盈緋治療的動作。
  這真讓楠樂難受, 除了方現身的那一刻,亞嬋似乎都沒再正眼看過她。
  『都近在眼前了,妳卻連視線都要迴避我...』
  「楠樂。」喊了聲,同時收起治療的神力,薇緹挺回身子,帶著微笑看向楠樂「她體內的雷魔法已經清除乾淨了。」
  愣了下,楠樂上前看了看盈緋,再看回薇緹「這麼快?她不是傷得不輕嗎?」
  「打入她體內的是一般人類使的雷魔法;本來一般的魔法只能造成外傷,是無法侵入人體的,我想,襲擊她的人應該用了什麼特殊的方式,才能讓魔法侵入她體內。」解釋過後,薇緹接續說「再幫她治療外傷就可以了,她應該會在短時間內醒來。」
  總算能放心了,楠樂持著淡笑「謝謝妳。」
  也笑笑的點了個頭,薇緹接著要幫盈緋治療外傷。
  這時,沉默已久的亞嬋,突然出了聲「楠樂,我有話跟妳說。」
  兩人皆回頭看向亞嬋,亞嬋卻隨即轉身往樹林走去。
  「......終於。」楠樂認為亞嬋是想談這幾天刻意躲著她的原因,這也是她期待已久的,此時卻因亞嬋漠然的態度而擔心了起來。
  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擔心什麼,可心底確實起了不好的預感。
  「楠樂,妳快去吧。」換來楠樂的注意,薇緹的治癒微笑多了份苦意「你們是該好好談一下。」
  「嗯...」深吐一口氣,讓心稍定之後,楠樂給薇緹一個點頭,接著就快步跟上亞嬋。
  「亞嬋,妳真的下定決心要那麼做了,是嗎?」帶著喃語看他們走進樹林裡,薇緹不由的般的嘆了氣。
  
  
  
  楠樂跟在亞嬋身後,直往林裡深處走。
  最後,兩人的腳步停在林間密度較高也略顯昏暗的一處。
  空間又安靜了下來,楠樂看住仍背對她的亞嬋,越看眉間越緊,好一會兒後,她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亞嬋,妳...」方開口,亞嬋就轉過身來了,楠樂愣了下,不再說下去,就等亞嬋開口。
  此時她的左胸口,莫名的強烈鼓動著。
  雙眼不再逃避,直接對上楠樂的注視,亞嬋仍是淡然的語氣「妳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何這麼多天沒來找妳,對吧?」
  「對...」沒想過亞嬋的一句問話就瞬間瓦解自己心中所有壓抑的念頭,楠樂也不想把持了,便倚著漸漸起伏的情緒,略帶埋怨的問「妳明知我會有多想妳,為什麼還要這樣躲我?」
  「因為這幾天,我都在思考一個問題。」說到這,亞嬋給楠樂一個定眼「這問題,其實早在妳準備加入戰事的時候就在我心裡產生了,也跟著妳一天一天的參與著戰事而加重,讓我不得不去深想。」
  困惑,也已經不想再猜了,楠樂眉頭一緊就問「什麼問題?」
  「就是...」瞬間的、沒被楠樂察覺的眼神飄忽,亞嬋緩緩道出「哪天你們真推翻了耶洛曼,也能回原來的世界了,那...我們怎麼辦?」
  愣了兩秒即回神,楠樂些許激動的再問「之前不是說好到時候再...」
  「那是之前。」打斷楠樂的話,亞嬋也微皺起眉來「現在不去想也不行了,畢竟妳已經加入了戰事。」
  「......」一時的語塞過後,楠樂心慌似的無意撇看了四周,隨後再把視線落在亞嬋恢復淡然的臉龐上「那...妳有什麼決定了嗎?」
  雖鼓起勇氣問出口,她卻沒有多餘的勇氣去聽答案。
  因為,亞嬋這陣子的迴避,應該就是這個答案的提示了。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問,亞嬋也會自己說出口。
  『我該怎麼面對她給的答覆...』
  心底起了徬徨,楠樂也是保留著亞嬋的答案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的希望。
  亞嬋則無聲的一個深吐氣之後,雙眼一眨,平淡的給楠樂回答了。
  「我們...就到這裡吧。」
  「......」把這短短幾個字聽得渾身發涼,楠樂徹底的失了神。
  她所抱有的一絲希望,最後還是沒出現。
  感覺很不真實...自己就要這麼失去心愛的人了?為什麼?
  遲遲回不了神來問亞嬋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就連亞嬋那句話仍迴盪在心底、弄痛了自己的心,楠樂也無能去迴避。
  但那心痛是真實的、極劇的,才讓她無自覺般的身子漸起顫抖,眼眶也染上了一片濕。
  『這是...為什麼......』
  直到視線裡的亞嬋撇過了臉,楠樂終於慢慢回過神來。
  一回神,只想知道亞嬋為何要做這麼殘忍的決定,楠樂忽略了心底的痛和眼角上欲墬的淚,卻在開口之際,撇見亞嬋看回了自己也早自己一步的開口。
  「妳一定得回去妳那邊的世界。」藏在袖裡的雙手握了拳又放開,亞嬋一個抿嘴,低聲的說「而我...不能也不想離開這個世界,那麼...我們不就注定要分開了嗎?那...何不現在就結束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好過到時候我們都得面對更痛苦的訣別。」
  後話聽進耳裡,痛徹的心更是連連抽著,楠樂全然聽出那番話所含的意思。
  『給我的感情...沒深到足以讓她願意跟著我回去,是嗎......』
  想著,楠樂很是難堪的笑了,亞嬋不願跟自己回去才是常理,自己有啥好怨懟的?
  所以,她告訴自己,亞嬋的決定不能說是絕情,而是現實...很應該的現實。
  可是她還沒準備好要面對這個現實 ,甚至一直持著鴕鳥心態來逃避。
  不過,此時此刻也不需要再準備什麼了,畢竟亞嬋都把她的想法說明了,自己也只能尊重她的決定。
  就算會痛到麻痺,也只能接受。
  眼角的淚滑落了兩行,神情是萬般痛苦下的面無表情,楠樂以顫抖的聲音,給了最後的、確認似的一問「這個決定...真的是妳所希望的嗎?」
  「如果妳愛我,就別讓我承受如生離死別的痛苦。」以這兩句話來回答,眼皮輕顫著,亞嬋似乎是刻意撐著不去眨眼,但雙眼已泛起水波。
  有發現亞嬋正忍著淚水,楠樂也知道她也會不捨自己,只是沒自己對她的多,不然她不會忍得下去。
  『看來...這十天裡,她已經在試著放下我了...』
  也好,這樣自己也不必過於擔心亞嬋會為了這即將結束的感情去傷神傷心了。
  然後,楠樂擦去了臉上的淚,也試著別再讓淚水湧出,就為了不讓亞嬋認為她是想藉這些眼淚來為難她。
  泛紅的眼,凝視著亞嬋,就當是最後一次這麼深的看住她,楠樂勉強擠出一點笑意,給了也是最後的一句溫柔「我愛妳...」
  所以不願亞嬋去承受如生離死別的痛苦...這個言下之意,楠樂相信亞嬋一定明白。
  「......」身子一顫,亞嬋愣看著楠樂,好一會兒後,她回過神跟著再次轉身背對楠樂「希望妳能早些把我忘了,這樣才能專心於戰事。」
  「......我會的。」這個回應仍只是為了讓亞嬋能安心的離開自己,即便已把亞嬋所說的每句話聽到痛徹心扉,楠樂還是只在乎亞嬋的感受。
  隨後,察覺到亞嬋打算離開的舉動,她仍為確定亞嬋不會因這段感情的結束而痛苦,開口說了句「妳也要...盡快...忘了我。」
  「會的。」沒回頭也毫不猶豫的回了這兩個字,亞嬋卻在一頓後,低聲的、微顫的說「畢竟...對威斯克兩百年的感情都能放了,我想...要忘了妳是不會太困難的......」
  說完簡短卻足以剝碎楠樂的心的這段話,亞嬋隨即使出黑繩,頭也不回的直往樹林更深處彈飛而去。
  和以往一樣,楠樂呆望亞嬋離去的方向,只是這次的離別,可能代表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
  
  都不見人了,楠樂仍持續望著,方才亞嬋所說的字句,也從未斷過的徘迴在她心底。
  每一句都讓她難受,卻無法控制的反覆回想。
  半晌,楠樂突然一手緊揪胸口的衣料,頭低了下去,雙眼隨之緊緊閉起。
  只剩自己一個人,不管是心痛還是淚水都沒必要忍了,她死咬著牙,瞬間就讓它們放肆。
  眼淚決堤,楠樂卻選擇不哭出聲音,就怕亞嬋的銳耳會聽到。
  她接受了亞嬋離開自己的決定,卻沒辦法承受亞嬋的一切都不再屬於自己的殘忍。
  再想到,亞嬋很快就會忘了自己、放下對自己的感情,楠樂便是難受到無法自己。
  但再難熬,她還是寧願亞嬋不要為自己難過;所有的痛,她甘願一個人承受。
  
  「楠樂。」突然的喊聲傳來。
  聽出是薇緹的聲音,楠樂一頓後,再次忍住眼淚並擦去臉上的淚痕,轉過身去。
  她勉強的微笑卻顯難看「已經幫盈緋治療好了嗎?」
  「......嗯。」看到楠樂泛紅的眼眶,似乎知道她和亞嬋談過了什麼,薇緹沒多追問,只是問「亞嬋呢?」
  楠樂試著以平淡的語氣說「她...先走了。」
  點了個頭,薇緹低嘆了一聲,接著安撫似的說「亞嬋她...她也不好受,妳可要體諒她;說不定她會回心轉意,或是有其他的可能。」
  覺得薇緹說的最後那句話是意有所指,楠樂卻無心深想。
  「看來妳已經知道亞嬋跟我說了什麼。」抹了抹眼角,楠樂又顫起聲音「我...就是為了讓她好受些才順著她的決定...」
  聽了楠樂這句話,薇緹很為她心疼,但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只能說「妳對她的好,她一定有感受到...」
  「嗯...」應聲帶過,楠樂決定不再和薇緹談這件事,原因便是怕薇緹回去後會轉達給亞嬋。
  依舊是不想讓亞嬋為難的念頭使然。
  於是,她帶開話題的問「盈緋醒了嗎?我該帶她回去了。」
  「應該快醒了。」察覺楠樂不想多談,薇緹也不再提他們之間的事,她帶上淡笑「我也差不多該回村了,妳要好好保重喔。」
  「嗯,妳也是。」想再擠出笑意卻辦不到,楠樂只是嘴角揚起幾乎見不著的弧度「謝謝妳幫盈緋治療。」
  「舉手之勞而已。」
  「那我去找她了,再見。」道過別,楠樂隨即往溪邊走去。
  目送楠樂直到她走遠,薇緹不由的又嘆了聲。
  「妳不希望楠樂因妳喪命才這麼傷她的心...但在我看來,妳帶給她的心痛似乎比較讓她難以承受......」
  
  
  
  方走出樹林就看到盈緋呆坐在石上,楠樂慢慢的走過去。
  見楠樂走來,盈緋即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楠樂,這裡是哪?我的傷又怎麼會......妳怎麼了?」
  顯然自己不由的把苦悶的情緒帶到臉上了;或許把失去摯愛的痛苦吐出來會好受些,但楠樂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只好先帶過「天快黑了,我們先回去,晚點再告訴妳。」
  困惑也擔心楠樂的異樣,可楠樂都這麼說了,盈緋也不好追問,便點了個頭。
  兩人隨後就走往回營區的方向。
  
  路上,楠樂給盈緋簡單解釋了薇緹幫她治療的經過,因此也讓她知道薇緹來自中立區,但沒提到薇緹是女神後代的這個秘密。
  聽完楠樂所說的,盈緋顯些驚訝「沒想到中立區會有這樣的奇人。」
  只是點頭回應,說明過整個原由之後,楠樂就陷入沉默,神情也更發落寞。
  盈緋仍沒追問,倒是推測到楠樂發生了什麼事;既然幫她治療的人來自中立區,那楠樂的另一半,也是來自中立區的龍女應該也有出現,楠樂或許是和她談過了什麼才會情緒這麼低落。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走著。
  他們方踏出樹叢時,就見思嬛和寧康站在不遠處且不斷左顧右盼,像再找著什麼。
  餘光看楠樂只是靜默的看向那兩人,盈緋便主動對他們喊了聲「思嬛、寧康,你們怎麼跑來這?」
  都聽到喊聲,思嬛和寧康同時望過來,隨後齊步走來。
  思嬛來到他們面前就說「當然是在找你們阿,想說天都黑了,你們怎麼還沒回營區。」
  「還以為你們發生什麼事...」話說到一半,寧康注意到楠樂反常的一語不發還憂著臉色,於是問「楠樂,妳怎麼了?」
  聽寧康這麼問,思嬛跟著看向楠樂,也看出她的異樣「怎麼臉色比稍早還難看...難道亞嬋來找過妳了?」
  一下就被思嬛話中的那個名字給扯出心痛,楠樂一個個看過好友們,心中的煎熬和只是暫時止住的眼淚跟著再次發難。
  「我... 我失去她了...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了...」淚水又一顆顆的滑下臉龐,楠樂即起哽咽「我、我真的好痛、好難受...」
  楠樂突然的淚流不止,讓三個好友皆一陣錯愕。
  先回神的思嬛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你們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這是亞嬋的決定?她有說為什麼嗎?」寧康接著問,也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只是告訴我...她的想法...」哭得連呼吸都顯些抽搐,楠樂已是滿臉淚水「我們不會有結果...因為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她沒有保留的全讓我知道了...這很現實也很殘忍...」
  聽過楠樂哽咽下的述說,三人也明白了亞嬋決定和她分開的原因,且是無法反駁的原因。
  而看楠樂語畢即掩著雙眼、咬著牙的不斷啜泣,他們也都很心疼。
  一手輕攀上楠樂的肩膀,盈緋想說些安慰的話,卻還沒開口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
  「怎麼回事?」思嬛困惑的看往騷動傳來的方向,隨即一愣「從營區傳來的?」
  寧康推測道「應該是戰士們在為奪下據點做慶祝吧。」
  「不...不太像...」止住了眼淚,楠樂邊擦臉邊把注意力放在兩耳上,兩秒後,她一個瞪眼「是打鬥聲!」
  聞言,三個人皆一愣。
  盈緋顯些錯愕的猜道「難道是敵軍又反攻過來了?」
  「我們快回營區!」楠樂拔出巨劍就往營區的方向奔去,三個夥伴則跟在她身後。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營區,眼前的狀況讓楠樂和三個夥伴都傻住了。
  一發發的雷魔法混著由風魔法造出的強烈風勢,把凱德拉戰士們和異界者們一個個吹飛又打落,且被擊中的人幾乎都沒辦法再站起,可見魔法的能量有多強。
  不只戰士們受害,連靠近那道混合魔法的營帳也被擊毀,據點入口旁的伙食區也已被掃得凌亂不堪,一堆糧食從被擊破的箱子裡散出,落滿一地。
  耳邊傳來的哀嚎聲越來越多,楠樂跟著回過神,隨即往據點入口處定眼看去。
  出現在那的敵軍不是一群而是只有三個人;站在中央、使著強勁雷魔法的,是一名光頭、皮膚黝黑、身材高壯的男子,而站在他兩旁、合力使著風魔法的則是兩個金髮、身材高瘦的年輕男子。
  楠樂又是一愣,怎麼他們會使魔法?難道和自己一樣,都是有魔法的狂戰士?
  『不、不對,他們都沒帶巨刀......好像是藉由戴著的厚重手套來使魔法的。』
  楠樂方在心裡推測出對方能使魔法的原因,右臂隨即被輕扯了下,她回頭看向站在她右手邊的盈緋。
  只見盈緋難得的面露驚恐「就...就是他們...」
  只困惑了一下,楠樂立刻明白了,她確認似的問「是他們襲擊妳的?」
  「對...」喉嚨嚥了兩下,盈緋有些慌的盯著楠樂「他們的聯合魔法不好對付...不,根本毫無破綻...」
  「大家完全沒辦法接近他們,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全軍覆沒的!」眼看情況越來越緊急,思嬛不得不打斷盈緋的話。
  「我、我們也快去幫忙吧!」寧康也著急的說。
  右手往旁一伸,阻止三人加入戰局,楠樂沉著聲音說「我去就好,你們在這待著。」
  語一畢,楠樂自己一個人快步往前走去。
  臉色瞬間就完全沉下來了,眼前的慘況直讓她怒火中燒。
  以為回來之後就可以好好找夥伴們釋出失去那份深刻愛情的痛苦、可以在夥伴們的陪伴下好好的痛哭一場,沒想到卻又來了一場困境。
  『都是你們這三個混蛋害的...』
  神情跟著越發兇狠,楠樂毫不畏懼的慢慢接近那股持續重創戰士們的風、雷混合魔法。
  
  然,當楠樂和敵方使出的魔法只剩不到五米的距離時,她的右前方又傳來一聲哀嚎。
  那聲音讓她覺得熟悉,她下意識的定眼一看,即見克魯格被敵方魔法擊飛,下一秒便是痛苦的倒臥在地。
  「克魯格!」楠樂趕緊跑過去。
  蹲在面露痛苦的克魯格身旁,楠樂慌張查看他身上的幾處傷勢。
  「我、我沒事...」顯得艱難的挺起上身,克魯格抬頭望向一個個倒地不起的戰士和四周的狼藉,不禁緊握雙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得快點退回前個據點!」
  「不需要,我這就去把帳討回來!」說完即猛的起身,楠樂又沉下臉的繼續往敵人走去。
  見狀,克魯格阻止似的喊道「楠樂--!」
  卻沒喊住楠樂,克魯格只能擔心的直盯著她;其實他也無法預料楠樂能不能擊退那三個實力不弱的敵人。
  
  楠樂的腳步停在距離敵人的混合魔法約三公尺遠的位置。
  那魔法已形成一道巨大、閃著雷光的龍捲風,且好似感應到附近有敵人似的,直移向楠樂。
  嘴角抽了兩下,楠樂緩緩舉起巨劍,雙眼死盯著靠近過來的龍捲風。
  當距離縮短到只剩一公尺時,楠樂一個瞪眼跟著跨出一步並猛揮下巨劍,龍捲風就這麼被她劈開、劈散了。
  沒了龍捲風的遮蔽,楠樂稍抬起頭便對上前方三個敵人投來的注目。
  「能一劍把我們使的魔法截斷...」領頭的光頭男子,微勾著嘴角對楠樂問道「妳應該就是那個會使魔法的異界者劍士吧?」
  冷瞪著對方,楠樂沒回答,只是將火魔法染上劍身。
  「呵呵...果然...」冷笑過後,光頭男子沉聲說著警告似的話「我們是耶洛曼帝國最強的組合,風雷眾,現在要要回屬於我們的據點;我勸妳最好打消把我們擊退的念頭,因為就算妳能使魔法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還是不說話,楠樂也仍瞪著他們,隨後改讓巨劍染上水魔法。
  明確表達她不想多廢話,也準備好對上他們。
  「喔?她會兩種魔法呢。」站在光頭男子右手邊、頭髮較長的金髮男子,直對楠樂擺出藐視的笑,嘴邊的話則是對光頭男子說的「齊諾,我知道你在接到陛下的通知後,就很想跟她單挑一場,我看她也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那就交給你處理囉。」
  另一名短髮、始終面無表情的金髮男子,似乎比較寡言而只附和一句「越快越好。」
  「既然你們都沒意見,那...」說著,名叫齊諾的光頭男子,摩拳擦掌的往前走了幾步,再盯住楠樂「來吧,小子,讓我試試妳是否真有傳言中的那麼有實力。」
  『混帳東西...我絕對會讓你們後悔選在這個時候來攪局......』
  既然被他們擾亂了安寧,害自己沒能好好的對夥伴傾吐滿心的苦痛,那就乾脆拿他們來發洩情緒;如此想的,楠樂隨之握緊巨劍。
  
  這也是楠樂加入戰事之後,第一次抱著含有私人情緒的念頭來戰鬥。
  
  當齊諾讓雷魔法竄滿他所戴的厚重手套之際,楠樂看著他的眼更加深了狠意。
  短暫的靜默過後,楠樂沉不住氣似的,持劍狂奔向齊諾......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神霧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